用力地抓紧康熙的手,他不待他反驳或说别的话,继续道:“皇父,您这样悲伤过度,且不让御医为您看看,别说我们,就连老祖宗知道了,都会为您担忧的,难道您想让老祖宗去了都不安心、还要为您担忧吗?”
这句话说的狠了,康熙的手一僵,整个帐内一窒,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在压迫他们似的,让站在一旁听着的胤褆和御医为之一颤,心里为太子的大胆言辞有些惊忧。胤礽却只是直直地与康熙对视,不曾移开半分。
良久,康熙叹了口气,重新坐了下来,伸出手腕,妥协道:“你这孩子……说话越来越不分轻重了……”
这话似乎带了几分指责,胤礽却完全不在意,反而轻舒了口气,压下头部越发晕眩的感觉,盯着御医的动作。
御医同样在心里松了口气,不敢大意,赶紧上前为帝王请脉。
脉象有些细促而无力,实为虚脱之象。御医收回手,跪下将结果汇报完后,请求道:“恳请皇上照常御膳,调护圣体,为大清、为诸位皇子保重身体。”
康熙沉默不语。
胤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胤禔,也不去管康熙心里在想什么,径自吩咐道:“小柱子,将那碗粥取来。”
何玉柱心领神会,将本就摆在一旁的粥碗取了过来,跪下,恭敬地双手捧住,高高举起,奉到康熙跟前。胤礽喘咳一声:“皇父,您快用膳吧。”
康熙在心里暗叹一声,深觉自己似乎已经被胤礽牢牢捏住了,什么事都顺着他,。这么想着,他也知道若是再不吃,自己的身体真的会撑不下去,到时……只怕胤礽在病中都还得担忧他,若是因此耽误了养病,烙下什么病根,那还了得?!他当即接过碗,慢慢的送入自己的嘴里。
初时,依旧如同前几日一般,咽不下去。但康熙的意志力的惊人的,在他意识到这样的情况若是再持续下去,倒下的绝不止他一人时,要进食的想法就将其他的一概压了下去。
第一口艰难的吞咽下去后,第二口、第三口就容易很多。
在胤礽的盯视下,康熙沉默地将一碗稀粥尽数吃完,又将一碗参汤喝了下去。
身体虚的时候不能进补太多,在饿了许久后,也不能一次性吃太多东西,胤礽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他看了眼御医,见他脸上的神情放松了些许,自己才终于安下心来。
晕眩感和沉重感倾轧而来,他只觉呼吸都沉重感了不少。
康熙沉默着探手摸了摸胤礽的额头,那愈发烫手的热度让他眉头又紧蹙了几分,他站起身帮他掖了掖被子,又吩咐御医和宫侍在旁看着,转身看向胤禔:“你也在帐内呆着吧,多睡一会儿。”
他又看了眼神智似乎再度有些迷离的胤礽,在宫人掀开帐子后走了出去。
慈宁宫外,诸王公跪伏在地,恳请康熙收回三年之丧的意图。自年初二开始,大学士刘枝桂、科尔沁国达尔汉亲王亲王班第额驸、蒙古王、贝勒、贝子、内阁、诸王公等便逐一上书,却始终不能打消康熙的执念。
只是此事万万不可行,即便让他们继续跪伏与此,也务必要让帝王动容。
此刻,他们眼见康熙从帐内步出,忙齐声道:“皇上,三年之丧,万不可行啊皇上!”
康熙顿了顿,终于停下了脚步。
“着裕亲王、恭亲王近前——”
伏在地上的诸臣一听,心中一动,显然是知道有指望了,不由大喜。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梁九功前来传旨:“上谕:方才同裕王、恭王商酌,二王俱云,王以下、士民以上通国皆言不可行,臣等之意亦同。皇太后及皇太子、众妃以及官民,至二十七日俱行释服。但满洲旧例,百日内不行喜庆之事,尔等素所共知。今满百日后,不数日即为移厝之期,移厝祭奠时,若概不用孝服,朕心仍属不安,朕躬及慈宁宫人暂缓释服。二十七日以后,朕在宫中则用素服,诣梓宫前则仍用孝服,俟满百日而除。朕本意决欲持服二十七月,因尔等诸王、大臣、士民举国皆言不可行,故勉从所请。朕此言亦必愿尔等从之。”
诸王、大臣闻言,心中松了口气,伏倒在地,奏道:“皇上怜念臣等,城等不胜幸甚!”
……
帐内的胤禔也清楚的听到了不远处的声音,转头看向已经陷入昏睡的胤礽,眸光闪动。
汗阿玛这一举动,虽然表面上看来是受到诸王、大臣连番的请求而软下来的,但一直在旁看着的他,又如何会不知其中的因由?让帝王这么快松口的,只怕……还得归功于这一位啊!
胤礽啊胤礽,你的本事还真是大啊……
胤禔想着,嘴角露出讥讽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起居注看得我眼睛都花了,虽然,内容又……=皿=
明天我生日!只更新番外哟~~大概会到晚上才能更新?希望不会爆字数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