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马蹄声,见到是大少爷和二少爷来了,众人也纷纷的给主子们让开主道,是以,梅朵和仁青诺布得以很顺利的就抵达了东求寺。
寺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不,是跪的水泄不通。没地儿跪的人们便开始绕着东求寺转经,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密密麻麻。
下马,跟着多吉次仁的身后,被口口声声念着经文的引路喇嘛带进寺里。
寺院里面也满满的跪得都是人,所有的喇嘛都在盘腿念经。念经声,木鱼声,燃起的桑烟颜色纯白,味道浓郁。
终于见得麦其土司,麦其土司正是满面伤心同样念经,见到两个儿子和梅朵,也没多说什么,就是说了一句“活佛大人走了”,音落,只觉得寺庙里面喇嘛的念经声更是大了,轰鸣就好像身处大钟之中,双耳震颤不得解脱。
麦其土司跟着之前报信的喇嘛快快来到寺里后,趁着人少,还详细的查看了一下汪波活佛的身体,果然是再正常不过的死亡,但越正常就越诡异,活佛大人好好的,怎么就能去了?
跟着仁青诺布和大少爷同样跪在了汪波活佛的尸身前念了九十九遍转生经后,梅朵只听到得麦其土司吩咐道:“多吉,但着人手赶快去找活佛大人的转世,好快快能迎进寺里来呀!”
多吉次仁领命,迅速出门而出,而仁青诺布不得麦其土司理会,念完了经坐在那里盯着汪波活佛此时完全平静祥和发白的面容,细细的看着,眼神充满了虔诚和敬重。
梅朵在旁边看他,看他没过一会儿竟然哭了出来,不由得动容。这里里外外有多少的人在痛哭,在抽泣,有的甚至已经哭晕过去,可是却都入不了她的眼,只有面前这个傻子的哭泣,虽然静静悄悄只见得落泪,但是那泪水竟然让她感觉是那样灼热,好像落在帕子上都会烧出一个洞来。
是她的目光只聚集在了他身上的原因,还是他哭起来真的这样动人?
心里这样一想着“动人”二字,在这种氛围下,梅朵竟然无端生出一股喜感来。不过随即意识到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赶忙甩甩头将这荒谬的词语从脑海中甩走。
在又默念了不知多少遍的经文,只察觉寺外的念经声更加响亮震慑好像是真的来自天上西方佛祖的怜悯,于高苍阔穹里响彻四方。一抬头,见仁青诺布愈加哭得伤心,梅朵不由得伸手在他的背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劝说道:“节哀,活佛大人不是往去,而是重生,脱胎换骨,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才对。”
仁青诺布的伤心与麦其土司的伤心、与多吉次仁的伤心是不一样的,其他人眼瞎看不出来,可梅朵却能够辨明的清清楚楚。
仁青诺布从小深得汪波活佛的照料与启发,真正的来说,汪波活佛待他才是亦父亦友。汪波活佛给仁青诺布的,既有父亲一般的疼爱,也有夫子一样的教导。如果不是汪波活佛的耐心教导,坚信众生可教,相信仁青诺布现在绝对是个傻得不能再傻的真正傻子。因此,仁青诺布的对汪波活佛的感情是深厚的,是无比深厚的。他的眼泪中也可以见得出真诚。
而麦其土司和多吉次仁就不同了。这两个人的伤痛与泪水说得好听的就是有点虚伪,说得不好听一点,那就完全是在作秀,是做给百姓们看的,是做给所有长着眼睛的个人看的。当然,他们两个人眼中掩不住的惊疑也是梅朵眼尖看出来的。这两个人,是见了汪波活佛暴毙,受到惊吓了吧?
梅朵心中冷笑,她知道她冷情一些,但是她自觉,和这两个人想比,她真算得上是有心有肺。
受到梅朵的安慰,伤心了许久的仁青诺布也知道梅朵说的是对的。况且人死不能复生。
其实对于仁青诺布于宗教的崇拜程度,梅朵还是很不解的,他相当于是从小被一个喇嘛养大的人,为什么不……呃,和其他人相比,好像信奉的太过浅了。
这也是梅朵能和仁青诺布完全相处得来的原因。虽然梅朵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可是对于信仰,她始终有自己坚持,在别人眼里就是相当怪异和叛逆的坚持,或许……
到这里,梅朵猛然间想到什么,立刻瞪大了眼睛。她不信佛,这一个原因,会不会也是她被拉巴茸家头人们背叛的原因之一?
她不崇信佛教,她言语行为之间充满了对喇嘛菩萨的不信任。就比如说,人们得了病第一时间会去庙里面请喇嘛给念经,以此来请求菩萨度母赐福健康,而她呢,她一生病,或者说,只要她见到谁生病,都会第一时间请大夫来看!
而这里哪里有大夫,于是她就叫人从汉地去请,派喇嘛去学,虽然说经过她的努力,拉巴茸家对医术这个东西不排斥了,但仍然不会作为生病后的第一选择。而寺庙里面的喇嘛们也是,学了医的完全不用,给人看病开出的房子就是念经N遍,再或者是放生几头牛羊。这在梅朵眼里完全是荒谬无可救药的事情,在草原上的人们来看,那就是正解!
从前,她从来没有太在意过这方面,还只觉得自己被折磨的快要发疯,可是现在一想,却突然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感。
她一个无神论者领导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