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将东西放下,回到丈夫身上站着,眉头紧紧锁住,看着眼前的朗日一脸急切的在和两个客人打探着什么。
不过这一天到晚要操心的事情实在多,妇人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什么。碰了碰身边丈夫的身子,问道:“诶,你说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小伙子,你听他的口音熟悉不?”
男人哪里会在意这么多,就算在意了都是转眼就忘的。听自家婆娘问,脸一纠结,绞尽脑汁没想出什么。
摇头:“没有。”
妇人失望的叹一口气,喃喃道:“唉我是真的感觉在哪里听过的!”
没过两刻,问完两个陌生人空手而归的朗日和仁青诺布便消灭了桌子上的奶糕和酥油茶,给摊主结完账离开。
现在街上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他们自然要多问一些在这里长住的居民,毕竟那些会在外面吃早点的也都是走南闯北的人,这样的人流动性极大,很少几率会知道噶当等人。
两个人相伴而去,而几乎有半个时辰之后,这家早点摊上的藏族妇人才一拍脑门,大呼:“哎呀,我想起来!”
妇人急急一拍脑门,神色着急的冲着身边的丈夫叽里咕噜的连连说:“刚才那两个小伙子说他们是画眉山西边来的,前几天咱们不就还见过一群从画眉山西边来的?说不定还和他们是老乡呢!”
妇人的急切却没有让摊主汉子的注意力吸引到这件事上面。男人皱了眉头,一边两只手忙活,一边敷衍着:“哪群人,我怎么不记得?”
“哎呀,”妇人两手一拍围裙,直恼男人是个不带脑子的,“就是一大群人嘛,带着好几辆拉箱子的马车,我不是还跟你嘀咕想着那箱子里面是什么嘛?”
她这样说,男人倒是略微的有了点印象,不过终究不是什么大事。
这会儿摊子上面的客人越来越多,男人哪里还有闲工夫跟妇人唠叨这些杂事,赶忙招了招手先把几位新客人给迎到座位上面以后,扭头对着妇人就厉厉说道:“你呀少管那些有的没的,赶紧的上吃的,没见人家都等得不耐烦了?”
那边几个客人正在拍桌子催促。
见到这忙碌的场面,妇人也自然不好再闲话家常八卦新闻,急忙舀酥油茶,端糌粑奶糕的,不过心里面还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注意两个小伙子,等他们来了告诉他们。
老板娘的想法是既然都是一个口音一个地方来的,就算不是一个寨子一个头人,也肯定归一个土司老爷管,看那两个小伙子可怜落单的,赶紧帮着找找老乡的好。
同时,老板娘也意识到,她对记忆里面的那个车队有印象,但是她却不对车队里面的人有印象,甚至连他们去哪里在哪里住都不知道。这好像就算是见到了两个小伙子,除了她见过他们老乡这个消息外,也没有什么可以告知的了。
老板娘叹了口气。
想帮忙却无力。
随缘吧,菩萨会保佑善良人的。
打箭炉这个古老的小城镇,一路转下来有破旧的土楼栅栏,也有恢弘气势的汉家大院。街上的人——无论是汉人还是藏人,混在一起的人来人往。后人称打箭炉为“茶马古镇”确实不是假话,街道上随处可见拉着一匹高头大马的藏人,也可见挑着一扁担盖着棉被的干茶叶的汉人。
这里有专门划分出来的“马市”和“茶市”,而与茶市不同的是,马市里面的卖家和买家并不是直接交易的。因为卖家藏人只会带一匹马来这里让顾客人瞧一瞧,哪个客人要是能瞧得上,那么再跟着藏人去城外的宽阔地界挑选更多的马。
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是很古朴并热情大方的,也不挑衅不嫌麻烦,一眼看上,卖家再等上一会儿能凑够一打就直接拉到城外挑马去了。进进出出,来往不断。
仁青诺布带着朗日只是从市集前面略略扫一眼便过去,毕竟这里面想一想也会知道不可能会有噶当或者是查尔斯的消息,所以也就用不着在这里浪费时间。
只是,刚走没两步。
“咣咣咣”的一阵敲锣声便将二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而听到敲锣声的显然不可能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与其他人相比,仁青诺布和朗日两个人很明显的不在状态。
当锣声一起,周围身边原本还忙着或是闲逛的人群就全都扭过视线看向声源处,有反应激灵的已经往那边小奔过去了。
几眨眼的功夫,那边的锣声越敲越响,而仁青诺布和朗日周边的人们则全都围观了过去,像是有杂耍表演开始一般急着占位置观看。
仁青诺布对此自然没什么兴趣,刚扭头要离开,谁知说话来到打箭炉后终于说话麻利的朗日一个手快就赶忙将从他身边窜过去的一个男人给拉住了胳膊。
“诶大哥,那边有什么事呢,这么热闹?”
任谁急着看表演占位置却被人拉住都会急得跳脚,不过幸亏朗日的运气好一些碰到个好人,扭头一看朗日的发型知道是自己人就脾气压了一些,可是还是一个大吼:“又有新奴隶了,便宜得很,凑凑热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