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能结出冰碴。
听不到秦征在电话中的语气,误以为父亲回心转意的秦子珩敲门进屋,下一秒便被对方不容拒绝的命令砸懵——
“道歉。”
道歉?
不解地抬头,秦子珩这才注意到青年那垂落在父亲手中的红肿左腕,想起自己先前与对方的争执,他不仅没有感到任何愧疚,反而是被一股难以言明的羞辱席卷淹没。
诚然,秦子珩是套路多嘴甜的风流人设,尤其是刚和白时年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没少在言语上伏低做小去哄对方开心,但是,拜家世和外貌带来的优越感所赐,秦子珩从未在心里觉得自己真的有错。
说一句“对不起”非常简单,可秦子珩却无法接受向曾经被他所厌弃的季岚低头,他梗着脖子僵在原地,脸色青青白白地十分难看。
“父亲,”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秦子珩不甘心地挣扎道,“凭什么……”
凭什么面对各家家主时也会受到礼遇的他、要对这个除了美貌一无所有的穷学生低头!
“凭他会上秦家的族谱。”
神色淡淡地瞥向秦子珩,男人语气平静地开口:“道歉,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晴天霹雳。
身为被过继而来的秦家嫡系,秦子珩当然知道“上族谱”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他愣愣地看向秦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近美色的秦三爷要结婚?还是和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男人?
哪怕秦子珩已经和白时年公开同居,他也不能理解父亲如此失智的决定,自己和时年的恋情之所以没受到任何阻力,正是因为圈子里老生常谈的“门当户对”。
秦家势大,白家自然乐得成全不掌权的小儿子“追求真爱”;而白时年模样漂亮又有钢琴加分,怎么也不会给“秦少夫人”这个名号丢人。
连自己都能想通的道理,父亲他怎么可能会想不明白?
“咚。”
茶杯磕在桌上的沉闷响声吓得秦子珩一惊,在彻底激怒对方之前,他本能地出声认错:“对不起。”
是他错了,依靠铁血手腕独掌秦氏大权,哪怕男人突然要娶只猫猫狗狗回家,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对。
这就是权势。
这就是秦征。
“别对我说,”没有被轻易敷衍过去,秦征轻轻推了把自己身边的青年,“对他说。”
眼神稍有些飘忽,季岚川还没有从“总裁爸爸想和自己结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作为读过主角攻受婚礼章节的原著党,他当然知道秦征口中“上族谱”的含义。
果然只是为了给他撑场面吧……
偷偷地瞄了一眼身旁面容沉稳的男人,季岚川听到几步外的秦子珩不情不愿地道歉:“对不起。”
尽管表情还算正常,可季岚川就是莫名从中听出了点咬牙切齿的感觉,手腕上的红肿实打实地存在,他也没有圣母地说什么“我没关系”。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秦子珩给他找了那么多不痛快,现在也合该让自己以牙还牙地报复回去。
恃宠而骄,崩掉原主人设的青年眼帘低垂,丝毫没有要松口的意思,办公室内的气氛寂静得令人窒息,还是找来药油的女秘书打破了僵局。
更在意小兔子的身体,被当做电灯泡的秦子珩,毫不意外地被有眼色的秘书小姐请了出去,他脖子涨得通红,再也没脸面继续留在顶层丢人。
偏偏在这时,和父亲哭诉过委屈的白时年向他发来微信:【阿珩,爸爸说他想约你吃顿家常饭,这个周六,你有时间陪我见见家长吗?】
见家长。
要是知道该见的家长里还有个季岚……
烦躁地关上手机,秦子珩很不喜对方这种无限索求安全感的行为,尤其是按照秦家的规矩,他还得当众跪下给季岚敬茶。
怎么可能!
一拳锤在电梯门上,秦子珩气喘吁吁、再没有平日里的风度翩翩,而办公室内亲手替青年涂药的秦三爷,则是眉眼淡然地张口——
“关于上族谱这件事,你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