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度一个月的蜜月是关绪的半个玩笑话, 公司里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她决断,而蒋轻棠也要上好几门美术类基础课,为九月份的开学做准备。
趁着不太忙的时候, 关绪去给蒋轻棠办了护照。
关绪的好友罗一慕定的八月份婚礼。
关绪和罗一慕的父母都定居在国外,罗一慕的父亲近年来身体不好,受不了长时间的飞机, 而罗一慕在国内的朋友也寥寥无几,简令的亲人也早已去世, 这个婚礼定在罗一慕父母那边也是人之常情。
关绪作为罗一慕的死党好友, 罗一慕的人生大事, 她没有不参加的道理,不仅是为了参加罗一慕的婚礼,还是为了把蒋轻棠带回去, 给自己的父母瞧一瞧。
关绪是家里的独生女儿。
关绪的父亲年轻时是个犟脾气, 和关爷爷不和,就一人赌气自己跑出去,除了结婚生子,一辈子再也没回来看过老人, 不过得知关绪要回津岭,他也没拦着, 大概这么多年心里也愧疚没有在父亲身边尽孝, 又是个死要面子的脾气, 拉不下脸来。
关绪的婚礼时间仓促, 她的父母都没来得及参加, 又想见见和自己女儿结婚的人是谁,刚好有这个机会,关绪当然得带着蒋轻棠一起见家长了。
“要是……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蒋轻棠不安地问。
关绪笑她小小年纪杞人忧天,“小棠这么可爱,谁会不喜欢?”
除了蒋家那群糊涂蛋。
可是关绪嬉皮笑脸的,一点也不认真,蒋轻棠不信她的,自己一个人在网上查了好多攻略,“新媳妇见公婆怎么办”、“新媳妇怎么与公婆相处”、“公公婆婆不喜欢我怎么办”……诸如此类。
被关绪无意中看到她的浏览记录,笑得前仰后合。
蒋轻棠红着脸去捂她的嘴不让她笑,反被关绪困在了怀里,调笑道:“小棠是嫁给我,又不是嫁给我爸妈,管他们喜不喜欢,我喜欢不就行了?”
“那你喜欢我么?”蒋轻棠反问。
一句话就让关绪没了声音,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蒋轻棠看着关绪匆忙离开的背影叹气,心中一阵失落,偏什么也不能说。
自从搬到新房来之后,她已经逐渐习惯了和关绪分房睡觉了,只有头几天总睡不着。
她和关绪的房间一墙之隔,俩人的床头正好都对着那堵墙,夜里睡不着的时候,蒋轻棠就盘坐在床头,耳朵趴在墙上使劲听,试图听到一点关绪的呼吸声。
也不知是幻觉还是真的,后来屏息凝神还真听到了一丝,只是再也没有俩人共用一个枕头时的温暖。
当她们都闭口不谈喜欢二字时,相处还算良好。
关绪找了个厨娘,一天做三顿饭,做完就走,除此之外都是蒋轻棠和关绪的两人世界。
蒋轻棠虽然对画画有天赋,毕竟没有经过系统培训,很多东西都要从基础学起,一周五天课,排得都很满,她学得专心,连老师都夸她突飞猛进。
有了上一次郑睿明的教训,这回关绪给蒋轻棠找老师,特意找的都是结了婚生了小孩,而且有一定教龄的女老师,没有请私人家教,让蒋轻棠跟班学习,为的就是蒋轻棠能多接触外面的世界,多认识几个朋友。
倒还真认识了一个。
那天上色彩课,有个短发女生恰好在蒋轻棠旁边,一不小心把颜料甩在了蒋轻棠的白裙子上。
画画弄脏衣服是必然的,蒋轻棠也提前系了围裙,无奈那画笔从后面过来,蘸笔的水溅了蒋轻棠一裙摆,白裙子瞬间变成了花裙子。
“抱歉。”女生放下笔道歉,立马拿了张纸巾蹲下身子给蒋轻棠擦裙子,可颜料已经弄上去了,哪里还擦得干净?女生倒是很有耐心,用纸巾一点一点地把蒋轻棠裙摆上的水吸干。
让同学蹲在地上给自己擦裙子,蒋轻棠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了,轻轻抽了抽裙摆,小声说:“没事的,不用擦了。”
不过那女生把裙子攥得很紧,蒋轻棠抽了抽,竟然没从她手里把裙子抽出来。
女生把她裙子上的水用纸巾吸得差不多了,站起来,微微鞠躬又对她道歉,“对不起,你这裙子是什么牌子的?我明天买一条赔给你。”
“真的不用了。”蒋轻棠腼腆地笑笑,“我……我也不知道……什么牌子,你继续画画吧,这点小事没什么。”
女生却眯了眯眼,明显不信。
刚才她替蒋轻棠擦裙子的时候特地留心这裙子的做工材质,用料相当考究,针脚也比普通牌子规整细密得多,价格当然也可想而知,绝不是蒋轻棠口中的“小事”。
女生没有再说赔偿的事,只朝蒋轻棠伸手,微微一笑,“我叫卫忻,你呢?”
“蒋轻棠。”
“你好蒋轻棠,互相知道了名字,我们现在就算朋友了,以后你叫我阿忻就可以。”
“阿忻,你好。”
就这样机缘巧合的,蒋轻棠有了人生中第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