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日逛了一天之后,沈寅初已经瞅准了自己准备摆摊的地方:小广场门口。
小广场正在小平矿不远,又是矿务局医院后门,附近还有一个小学一个中学。这么小小的一块地方,聚集了小吃摊最大的几种用户:学生、谈恋爱的、下班惦记着整一口的矿工。实在是摆摊的最佳场所。
现在城管大队还八字没有一撇,东北风气保守,摆摊是叫人看不起的行当,小广场这么天时地利人和的地方,也只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卖卖爆米花。
沈寅初拿着个铅笔头,在爆米花炉子旁边站了半天,时不时看看手表,对着来往的人流记上几笔。
“我说啊,小伙子,你记啥呢?”
旁边崩爆米花的老头生意很好,这会儿正是中午,路过的小学生中学生经常掏个一毛钱买上一小碗,也有下班的矿工卖一大袋子五毛钱回去哄老婆孩子。还有带着小屁孩的老太太,自己带大米苞米来让老头加工,一次加工费一块。
不过,旁边这小伙子一直在边看边记,让他有点儿犯嘀咕。
“没啥,我准备也来这边开个摊子,记一下客流量,”沈寅初对着老头笑了笑,顺手从兜里掏了一包烟,递过去一根,“大爷,你这生意不错啊。”
老头看了一眼沈寅初掏出来的烟盒,居然是一包红塔山,赶紧忙不迭地接过来塞进兜里。自己在膝盖上搓了点烟叶子,卷起来吧嗒吧嗒抽了两口。
“啥生意不错,就是找点事儿干,这三毛五毛的能挣几个钱?倒是小伙子你看起来不像是要摆摊的人啊,红塔山!一盒十三块钱啊!你这给我一根,我都得留着回去哪天过节再抽。”
这老头还挺油滑!
就他在这的这会儿,一中午,这老头跟前就没断过人。虽然爆米花都是三毛五毛的,但是架不住成本低啊。崩爆米花的炉子是一次性投入,几斤苞米崩出来的爆米花够卖上小半天。
“老爷子,你这太谦虚了,我瞅着你这一天怎么也得卖个十几块二十块钱吧?”
矿上普通的地面工人,一个月一百二十块!还不如这老爷子崩爆米花一半收入。
老头听着这话,抽着旱烟卷的动作都停了一下。
赶成这小伙子还真的要摆摊?这估摸的,竟然跟他真实收入差不多!
“没有,哪有那么多?再说,买苞米大米不都是钱吗?本钱也得算呐!”
说完这句,老头装作收拾东西,不继续跟沈寅初唠了。沈寅初干笑了两声,正好看见苏淼来了,走过去迎了两步。
苏淼是苏鲤的弟弟,苏家老二,在小平矿附属的机械厂工作。沈寅初准备弄个炉子什么的,正好找他帮忙。
这年头有句话叫“国外有个加拿大,中国有个大家拿”,尤其是国营企业之类,用厂子里头的工具或者边角料简直不算个事儿。人人都这么干。
沈寅初想找个地方给自己打个合适的锅,愣是没找着,不得不给小舅子打电话搬救兵。俩人约了中午在这见,然后一起去先买个倒骑驴,再商量别的。
“小淼,吃饭没?”
“吃了。”
苏淼是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干起活来一个顶三个,话不多但是一口唾沫一个钉。早上接到沈寅初的电话,一上午一直在忙活这事。
“姐夫,走,我先领你买个倒骑驴去。咱爸的徒弟卖这个,我都说好了。完事儿就直接去咱厂子里头,我给你做你要的东西。”
俩人先去提了一辆倒骑驴,也就是人力的三轮车,载货拉人的车体在前,后半部分和自行车一样,人坐在上面骑着推车向前。
沈寅初计划好了,给这车子加上刹车,外面再扣上雨棚,做煎饼饭包都在里面完成,只留个窗口收钱递货品。幸好现在要做的几样小吃占地都不多,一辆倒骑驴足够了。
他跟苏淼在厂子里忙活了一下午,后来又请了苏淼的师父帮忙,塞了两包硬包红塔山,活计做得整整齐齐的,连焊缝外面都给抛光了。
一个低矮的钢制长方体箱子,一面开口,可以放进去简单的煤气灶,上面的钢板就是锅体,既能做煎饼果子,将来还可以做手抓饼或者烤冷面。
考虑到将来的扩容,旁边做了个简易的灶台,现在可以放煎锅用来做酱香饼,以后还可以换成炸锅做些油炸食品。
灶台旁边的桌面,苏淼下了功夫,做了十个凹槽出来,正好可以固定住各种调料罐子不怕摔倒。
煎饼果子要用的竹刮子,沈寅初本来正犯愁。东北不单没有卖这东西的,甚至连竹料都找不着。结果苏淼三两下愣是给打了个钢的出来,装了个木头把,又结实又轻巧。
一下午,都凑齐了,沈寅初要给点加工费,苏淼只是推。
“姐夫,咱一家人整这个外道干啥,昨天我姐回去说你辞职了,我本来还有点担心。现在看你这有模有样的,我就放心多了。”
沈寅初跟苏鲤处对象的时候,苏淼没少跟这个姐夫打交道,他太了解这个姐夫什么样了。
昨天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