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纳什共和国……还挺让人向往的啊。”姜妙忍不住说。
任何时代,任何社会, 甚至任何人, “极端”两个字往往带着负面的意义。由温和派创建的还留存着婚姻制度却又兼顾个人自由意志的社会,姜妙心中隐隐生出了向往。
“怎么, 想叛国吗?”严赫含笑。
姜妙无语,说:“你倒对敌国了解得很清楚啊。”
“毕竟我们在前线, 有接触的。小娜, 来瓶冰啤……”在姜妙的瞪视下, 严赫及时改口,“冰橙汁。”
小娜回答:“好的,少校。”
橙汁很快就端来了。
姜妙问:“你对纳什这个国家怎么看呢?”
严赫呷了口橙汁,回避了这个问题,放下杯子说:“你知道近二百年来,吉塔边军的叛逃率高达百分之三吗?”
姜妙震惊。
“政府一再地提高军队福利,尤其是鼓励军人生育,就是为了改变这一现状。”
“怎么可以叛国呢?军队是为了保护国家啊!怎么可以……”姜妙有点无法接受,她从前世带过来的三观中,爱国是很重要的一项。
严赫却问:“那么你, 姜妙博士, 你对吉塔共和国有多高的忠诚度?如果给你一个机会离开这个国家, 去……我们就说纳什吧?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离开吉塔, 前提是你所去的地方能提供给你的生活并不输于现在你拥有的, 你愿意吗?”
姜妙想说怎么可以叛国, 但认真想了想, 发现居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因为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姜妙第一次审视自己和纳什共和国之间的关联,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国家,并没有什么忠诚度。
这里并没有值得她抵死捍卫的人或者事。
若说工作,像她这样掌握着专业知识的人,走到哪里都不怕。
若说亲密的人,身边日日接触称得上最紧密的人大约就是田中了,可田中也不过是同事兼朋友的关系。这种关系最容易随着时间和空间淡去。
真的没有值得她以命相拼,非要留在吉塔共和国不可的理由。
前线官兵,也是这样的吗?
“不管什么样的社会,一些通有的弊端总是存在的。”严赫说,“纵然国家一再提高军队福利,却始终是中上层受惠最多,越到基层,盘剥得越厉害。”
“可是,军队和政府系统的福利分配,不都是由主脑统一调度吗?”姜妙忍不住插嘴。主脑的分配全依据数据,不会看人情、关系,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完全公平、公正的。
严赫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她。
“……”姜妙顿了顿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严赫叹气,“你只是没见过基层士兵在智脑端打了电子签章领取了个人物资后,转身却要将物资里最好的部分——通常是营养液、蛋□□和药品,上缴给上面的人。”
而这些东西,随后就流入边境常见的黑市里。
姜妙哑然。
她真是太天真了。
有全世界最强大的量子计算机又如何?世界又不是由程序构成的,归根到底,这还是一个属于“人”的世界啊。
“士兵也是人,既然在这边无牵无挂,到哪里生活不是生活呢?大约就是这种想法吧。”严赫说。
姜妙讷讷地说:“新闻里从来没听到过……”说完,立刻知道自己又说了傻话了。
这种消极的、负面的事情,政府怎么会允许它上新闻。
“军队里默认的潜规则便是不信任曾经被俘的人。”严赫又说,“不过之前有过怎样的功勋,只要被俘,哪怕浴血归来,也前程尽毁了。”
姜妙说:“那样不是恶心循环吗?”
“是啊。大家都知道这个潜规则,所以一旦被俘虏,更可以没有负担的投诚了。”严赫说,“你看我们这边,对那边知之甚少,但那边……对我们了解得非常清楚。”
这听着让人感觉很不安。
但姜妙纠结了一会儿,释然:“管他呢,这都是政府里的大人物才该操心的事。我反正好好的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她伸出手,像撸猫那样轻轻地撸了撸严赫的肚子:“现在,我就只操心你的肚子就行了。”
严赫被她搔得痒痒,捉住了她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又轻轻吻一下。
眼里都是笑意。
抛却那些远在边境,她根本摸不到看不到的灰暗面不说,单说姜妙眼前的生活,真可以说得上是春风得意了。
新年过后,大项目到手。军部直签的项目,从来都出手大方,合同一签订,大笔的研发资金紧跟着便到位了。
姜妙因此在自己家里办了个小小的派对——她虽不是派对女孩,奈何这里的人实在是太爱派对了,但凡有事,都要弄个派对庆祝一下。
来参加的都是手下骨干,还有几个则她前两月就悄咪咪物色好的同事——项目到手,自然要立项,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