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吓过后，程如意的第一反应是“灭口”。
她紧张地箍住了钟丹荔的手腕，像一只想要咆哮的小兽，又顾及着周遭的危险，低声警告：“钟丹荔，我不管你是从哪儿知道的，我告诉你，你要么选择帮我，要么选择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敢把木木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尤其是沈黎旭，我一定……”
“叫他和时六出出来，你们跟我一块儿去练习室。”
程如意威胁的话还没有放完，就被钟丹荔打断了。
好不容易放一回狠话，也不让人说完，太讨厌了。
兴许是钟丹荔的表现太女王了，程如意不由自主就被牵了鼻子走，想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下意识问：“现在吗？”
钟荔没好气地说：“难不成还要等到下次录制吗？”
程如意“哦”了一声，再也顾不上那些没有意义的矜持，拔腿跑到大通铺区域的门口，高声喊：“钟佳木、时六出，去练习室。”
节目组还在录制专访当中，时不时会有选手被叫出去。
钟佳木和时六出被叫了之后，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程如意就在门口等着，她低着头踢着脚尖，她其实有点闹不懂，钟丹荔叫钟佳木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叫时六出。
她一见人出来，急急地叫了声：“木木！”可又看了看一旁的时六出，心里烦的要死，想跟木木说句悄悄话都不行。
她的脸色一凝，道：“走吧，钟丹荔在练习室等着咱们呢！”
三间练习室的外面也标注上了颜色，钟荔就呆在黑色战队专属的练习室里。
一听到门响，她抬起头，漆黑的眼眸在三个孩子的身上打量来去。
一边是亲儿子，一边是亲公司。
两个崽崽，一个都不能放弃。
钟荔冲着程如意吩咐：“你带时六出去你们战队的练习室练声乐。”
时六出唱歌的时候气息不稳，得有专业的老师指导。
程如意打小就跟程坎混迹于各个音乐工作室，要说她不够专业的话，程坎会跳出来打人。
要知道程坎现在是国内最牛掰的音乐制作人了。
程如意站在原地没动，她知道时六出是她妈新签的艺人，可她生气，她妈宁愿签个外人，也不愿意签下木木。
她撅着嘴，刚想说不。
钟荔瞪着眼睛说：“交换，你不让时六出被淘汰，我就不让钟佳木被淘汰。”
但凡是对木木有利的事情，程如意会无条件配合。她也没顾上去想，钟丹荔为什么非得帮时六出，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跟一头雾水的时六出说：“你跟我走。”
这等好事，时六出简直求之不得。
两个人很快就去了另一间练习室。
钟佳木还站在门口。
钟荔硬声吩咐：“进来，关门。”
除了程如意，他没有跟其他女孩共处一室的经历。
钟佳木迟疑了片刻，关上门之后，仍旧靠门而立。
钟荔站在最里，心像是沉到了谷底，她到底要怎么跟他交流？
——木木，我是妈妈啊！
——木木，咱们有舞恐的话，干脆就回家。
——木木，你能告诉妈妈，你到底为什么要进娱乐圈吗？以前明明说过不喜欢的呀！
——木木，妈妈回来了，你高兴吗？
钟荔的心情复杂，她没法释然。
仔细回忆了钟佳木的成长过程，除了来势凶猛又莫名其妙的叛逆期之外，她和他相处的其实还行。
可她换了副面孔再次站在他跟前时，才发现自己有多么不了解他。
她眼里的钟佳木，离真实的钟佳木之间差了十万八千里。
钟荔张了张嘴，试着寻找一个合适的开场白。
就是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选手们的手机早在开始录制节目之前，就全部交给了节目组。
助理为了方便和导师联系，被允许携带手机。
钟荔低头看了一眼，是张欣虞的来电。
她下意识要挂断的手顿了片刻，几秒后，接了起来。
“妈妈！”
“荔荔，在做什么？”
“工作。”钟荔偷眼去看钟佳木，发现那小子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可他肩膀明显比刚刚松弛了不少。
张欣虞关切地问：“妈妈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没在录制节目。要是录制节目的话，我会关机的。”钟荔低声交代。
“那工作的还愉快吗？”
“可以……”钟荔的念头一转，问她：“妈妈，你是不是忽然觉得不了解我了？”
张欣虞沉默了一会儿，笑：“我以前总觉得你会按照我想的那么长大……其实有什么不一样的呢！不过是你长成了其他的模样，可你还是荔荔啊！起初我也像你爸一样想不开，可最近我觉得我能想开了，妈妈只要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