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沈空似乎觉察到了那边的动静,抬眸看了过来。
屋子里灯没亮,只有玄关的灯开着,将整个房间照的昏暗而朦胧,只有一点猩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在夜色和烟雾的掩映下,他的眸子如印星河,有种惊心动魄的冲击感,几乎让人的心口传来微微疼痛,
仿佛害怕被刺伤一般,韩隶不由自主别过了视线。
沈空站起身来,迈步走到床边,抬手触了触韩隶的额头——已经不烧了。
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从口袋中摸出一盒药扔到韩隶的膝头,然后用夹着香烟的指尖指了指床头上放着的一杯水,言简意赅地说道:“喝。”
韩隶垂下眼,伸手将药盒的包装拆开,掰出两粒胶囊倒到掌心里,就着水吞服了下去。
沈空懒懒地将脚翘到床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眼眸半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冷不丁地开口问道:“还有人找你麻烦吗?”
韩隶被刚刚入口的水一呛,咳嗽了两声,用手背擦干唇边的水渍,心思如电转,几乎在瞬间就想到了回应的方式。
他没有回答,一双漆黑的眼眸有些躲闪,微微地抿紧了唇,,手指有些不安地摩挲了一下杯壁,然后犹豫地摇了摇头。
苍白的脸上还带着病后的虚弱,又隐忍又可怜。
沈空扫了他一眼,伸手将香烟按灭,用淡淡地命令道:
“你如果再遇到这种事情,来找我。”
韩隶的心口微微一紧,他低下头,生怕自己的眼神泄露了真实的情绪。
先前在危机中被他刻意压制忽视的悸动猛地涌了上来。
来势汹汹,难以抵挡。
仿佛是心脏被什么温暖的水流浸泡着,又好似肋骨间被尖利的器物穿刺,甜美而窒息的疼痛在胸腔间蔓延开来。
他不知道这种陌生而令人惊慌的感觉是什么。从何而来,他只是本能地想要更多。
犹如飞蛾被炽热的光明吸引,冷血动物被温暖的体温引诱,更深更暗的贪婪在心底里缓慢无声地发芽壮大,带着阴冷的嘶嘶声在耳边悄然絮语,一遍遍地,急切地敦促着他想要更多。
韩家对继承人的教育告诉他——想要什么就掠夺过来,不计代价,不择手段。
但是心底里有声音告诉他:不能着急。
慢慢来。
韩隶抬眸看向坐在床尾的沈空,漆黑的眼眸深处带着一点迫人的亮光,脸上却仍是温顺无害的柔和神情:“所以,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对吗?”
沈空不甚在意地耸耸肩:“行啊。”
这个答案韩隶并不十分满意,心里潜伏在黑暗中的贪婪在叫嚣着更多,他不动声色地压制住自己心头的意动,稍稍支起点身子,同沈空靠的更近一点,声音低沉而温和,弯弯的眉眼没有丝毫的攻击性:“那……以后我能随时来这里找你吗?”
沈空脚下微微用力,将全身重量全部放在椅子的后两条腿上,在半空中懒散地摇晃着:
“随你。”
话音刚落,他似乎突然响起了什么似的,脚下力道一松,椅子腿“噔”的一声落在地面上。
沈空扭头审视着坐在床上的韩隶,漫不经心地问道:“防身术,想学吗?”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他是懂的。
沈空本来准备在暗中保护韩隶,处理掉那些在剧情中霸凌和侮辱他的反派,但是之前系统的一席话点醒了他。
这本书是有自动矫正措施的,而矫正员待的时间却非常有限,如果在他离开之后,又把出现偏差的世界轨迹矫正回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至于系统说的什么爱与耐心,沈空纯粹没当回事。
他的职业就是帮人们解决问题,是根植于人的恶意愤怒和贪婪而生的——毕竟,如果爱与耐心有用,世界上就不会出现他这种人了。
在沈空看来,韩隶的问题就是太好被欺负了。
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太过善良的人会被加倍的剥削掠夺。
韩隶眼前一亮,他用力压下自己控制不住扬起的嘴角,用平常的语气回答道:“好啊,只要你不嫌麻烦的话。”
沈空满意地勾起唇角,再次支楞起了身下的椅子——这下系统终于不用再每天唠叨抱怨自己消极怠工了,看,现在他们不止成了“朋友”,甚至都有了相处的时间,三观改造指日可待!
突然,他猛地想起了什么,面色瞬间难看了几分。
沈空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韩隶,开口补充道:
“——不过,我也不是白干的。”
韩隶闻声抬头看向他。
只见那面对数人围堵却仍旧面不改色的少年此刻面色凝重,如临大敌般眉头紧皱,郑重其事地缓缓说道:
“你得帮我做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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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韩隶做了笔完美的交易后,沈空心情大好,即使第二天需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