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气氛被老钟头一席话说的缓和了起来,蒋贵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该进入正题了,说:“事情说开了,就这么简单,都是误会!占地的事,你俩想怎么解决?”
两人都看着一旁不出声,蒋贵打圆场道:“要不这样吧,两位看我面子,各退一步。远山占了地,按照咱们上河村的水平给点赔偿,这也是应该的,德福也别漫天要价,五千块有点离谱了,对了,还有录音机赔偿还没齐,正好这次都算上,你俩商量商量,差不多签个协议就行了。”
老钟头道:“德福家庭人口多,也的确困难!砸坏录音机拿粮食抵,听着就难受,不行的话我给凑点!”
蒋贵有些不忍,““老钟,政府发给你那点补贴,本来就不多,这些年村里谁家有困难,你也没少贴钱。”
“一把年纪我要钱干啥?!够吃够花就行,国涛也给我钱。”
“使不得,我怎么能要你的钱?”李远山心下已经释然,这些年因为矛盾的存在,严重影响到了生活,内心当然还是希望能解决,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算了,德福,那抵录音机的粮食一笔勾销,我再给你拿五百块,你看怎么样?”
的确占了几公分的地,本来并没有多大影响,滴水的事其实就是自己找的借口,原因自然还是因为心里不平衡,钱没了拿粮食抵,自己家都吃不饱,挺心酸的,心里想的是借着这个事出口恶气,再弄点实惠。
有这么个矛盾在,李远山不舒服,但至少吃饱穿暖还能弄个录音机娱乐,刘德福却是更难过,去掉赔人的粮食,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对方愿意去掉债务再给五百块,已经远超心理预期,心里暗喜,表面上佯装为难道:“五百块有点少了,但是咱村几个大人物,蒋支书、老钟、秦警官都在,我不能不给面子。”
老钟头自顾自抽上了烟袋,眯眼道:“家里吃饭都费劲了,就别充面子人了,家里三个壮劳力,琢磨琢磨致富奔小康才是正路!”
刘德福有点尴尬,只好装作没听到。
老钟头性格就是这样,有不满立马就要说,所以不了解他的人都认为他不容易相处,好在在场的都是上河村人,都知道他的脾气。
秦山海打个哈哈道:“我帮你起草个谢意,双方把协议签了,握手和好,以后做个好邻居,再不能闹了。”
软硬兼施,总算把两方劝妥,秦山海松了一口气。
正埋头弄协议,放在桌上的对讲机响了,“我是刘正坤,半小时后全所召开紧急会议。”
……
毛衣织不上了,刚挣了几天的好钱,蒋支书说停就停了,周秀兰想起这事就要埋怨几句。
从市里回来,为了给小河筹款的事又发了愁,关键时候忽然有贵人相助,玉林村的孙百万愿意负担小河的全部费用。
据说是看了大海的面子,问了半天才弄清楚,原来大海救过人家老婆孩子。
周秀兰觉得,自己儿子镇有本事,但这事办的有点傻,非要给人家打欠条,人家不让打还不行。
多少年才能攒够这些钱还给人家?好在人家孙百万说了,并没想着让还,你救了人家老婆孩子,给点报酬还不是应该的?这孩子太憨实了。
周兰秀坐在屋里,心中一阵烦闷,大事办妥了,又想起了织毛衣的事,一个月少说能多收入一百多快,不知道出了啥问题就不让弄了,这以后可怎么办?
天渐渐热了,身上的厚衣服都换掉,秦山月洗了满满一大盆,一件件晾在院里的铁丝上。
干完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站在门口鼓了鼓劲进了屋,看到娘坐在屋里脸色不善,张了张嘴还是没开口,一转头直接进了里屋,爹依旧在看发黄的旧书。
秦山月鼓起勇气道:“爹,我要出去学技术挣钱。”
秦德看的正入神,似乎没听清楚她说的话,合上书放下眼镜疑惑的看着她。
秦山月清了清嗓子又重复道:“爹,我说我要出去挣钱。”
“出去挣钱?”秦德抬头道:“你一个姑娘,出去挣什么钱?”
秦山月低头道:“跟……国涛哥一起去燕京学技术,学好了再镇上工厂上班,除了工资,国涛哥说年底还有分红。”
“你走了,家里怎么办?大海不愿意种地,你也不愿意种地,不能只靠着你娘一个人吧?而且你一个姑娘去学啥的技术?我听说国涛弄的那是什么木材厂,干的都是体力活,你看看咱村有没有一个姑娘干这个活的?跟一帮小伙子一起去学技术,我不同意。”
“稳定了以后,就在镇上上班,我下班就可以帮家里干活的。”秦山月坚持道:“我有力气,男同志能干的活我也能干,一起去的都是这附近的年轻人,国涛哥说都是挑选的高素质青年,村里广播里都说勤劳致富光荣,还说男女平等。大海哥跟国涛哥是发小,看哥的面子,人家也不能亏待我。”
村里喇叭里天天播的男女平等是计划生育宣传,跟勤劳致富说的不是一个事。
自己是老师,一辈子教书育人,自认为和村里那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