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七并未在锦绣阁逗留太长时间,日头还未落下山头时她便乘着马车赶回了苏府,回府时她的手中已多了一个用绸布精心包裹起来的布包。
“我爹可在府上?”进了门后苏七并不急着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询问起了守在苏家大门前的护卫。
护卫摇头,给了苏七一个否定的答案。
这倒也在意料之中,苏七并不是不知晓这一次苏青渊回府之后比之前更忙碌了,从前还只是生意场上的事,可如今……
苏七不止一次在家中见着了益州的某些官员,她也明白苏青渊如今有了皇商的身份,同官家权贵多些往来也是无可厚非。可直觉告诉她,苏青渊同权贵往来渐密,这里头或许藏着什么不为她所知的秘密。
得不到苏青渊具体回府的时辰,苏七也只好先回了清风居,半道却让她遇着了在苏家后花园的青石小道上信步而行的许莲母女。
“母亲。”苏七自认自己还是极富礼仪的,即使没有旁人在场,她行礼的姿态也是无可挑剔。
许莲抿着唇微微笑了笑,向身旁的苏芳菲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向苏七问了声好。
苏七笑着受了。
“小七,据说最近有些忙碌,可不要累着自己的身子。”
旁的不说,许莲的演技苏七还是佩服的,这温柔的眼神、关切的语调,不知情的恐怕会以为许莲是她的生母。
“多谢母亲关心,母亲跟随父亲在外奔波劳累了这么久,小七心中实在心疼得紧呢。小七拙笨,旁的不会,但按摩身子还是可以的,不如――”
已经十三的苏七瞧起来同五年前已是大有不同,五年前她气质淳美、天真娇俏,如今的她相貌虽美,却并不似寻常闺中小姐那般娇弱秀气。当她不伪装自己之时,举手投足散发的皆是一股独特的韵致,至于究竟如何独特,不同人看来或许会有不同的见解。
“不必了。”许莲的面色有了那么一瞬的冷然,按摩?当年苏七给她按摩的滋味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母亲不拦着,不过明日家中要办一场宴会,你可得好生准备准备,切莫缺席。”
宴会之事苏七并非没有听说,寻常有些头脸的人家一年便要办上几次的,其中尤以商人居多,作为江南首富的苏家也并非是个意外。
其实苏青渊素来不喜参加宴会,更别提在自家府上筹办一场宴会,只是他如今的身份却让他不得不这样做。人情,向来都是处出来的,若是不碰面,他还会有别的办法,但可以肯定的是哪一种都不如共赴一场宴会、举杯畅饮、闲话几句家常来得有效。
“母亲的教诲,小七都记下了。”苏七扬眉微笑,神色沉静。
宴会,在很多时候,也是促成姻缘的一个好场所。这一点苏七还是清楚的,回想起许莲回府时在她耳畔低声说的那几句话,苏七忍不住将嘴角的弧度扬得愈发的深。
明日的宴会,或许会是一场有意思的宴会。
苏青渊是在月上梢头的时分回到苏府的,回府时迎接他的除却看门的护卫,便只有满室的寂静。
尽管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他却仍然没有歇下的打算。
“给我打一盆清水过来。”对着屋里的侍从吩咐了一句,苏青渊行至书桌边,扶着木椅坐了下来。
这几日忙着同益州的一些官员往来,倒是有些顾不上苏家的绸缎生意了。当初他离开益州时将苏家的生意交给了最初进入绸商行列时结交的几个合伙之人轮流看顾,留了几个心腹协同打理,又请了许谨良派人多盯着些,只盼着苏家的生意不要落到太惨淡的地步,但回到益州后他才发觉终究是他当初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仅凭他一人,又是白手起家,自然不可能在短短八年内独自做出‘江南首富’这般大的成就,他当初便是选择了同几人合伙开始做起了绸缎生意。念着他心思活、点子多、又有许谨良那样一个带官身的岳父,一群人理所应当的将他奉为了领头之人,平日里对着他也还算是恭敬。
只是苏青渊没想到,他离开益州这五年,竟有胆大黑心之徒阳奉阴违,做出以次充好、强买强卖这类昧良心的举动,将苏家的名声都影响了不说,日后做起生意来也更困难。既然他已经回来了,扫去自家的尘垢不说,让苏家生意重振雄风甚至是更甚从前自然也是一件不可不为之事。比起这些,他还有更重要也更艰难的事要去做,前路一时变得有些崎岖起来。
苏青渊眼风一扫,一眼便瞧见了摆在木桌上的用暗黄绸布包裹起来的物件,伸手拿起、拆开,才见居然是一本旧书,封皮上写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大字――道德经。
翻开书页,却见书中夹带了一张薄纸,纸上用写了几个行云流水的大字:偶然所得,闲暇时可以一览,愿见可忘忧。
这个字迹苏青渊印象十分深刻,过去的五年间他每每寻到机会往家中寄信,之后收到的回信中便有以此字迹写的一封,除却他的大女儿苏七不作他想。
“这丫头,平日里话倒不多,心里还是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