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贵为苏家大小姐,又得苏家老爷苏青渊的喜爱,可苏芳鸢院里得用的丫头到底不算多,除却一个郭妈妈,剩下的都不曾被苏七放在眼里。
这一次苏七看得真真的,郭妈妈已经形色匆忙的离了兰香居,估计是得了苏芳鸢的吩咐去办什么事了。
苏七轻轻推开雕花木门,迈着两条小短腿步入屋内。这是苏芳鸢的卧房,入目便可见着一副绣着白梅花的屏风,环顾四周,有许多饰物上都勾画着一些素雅高洁的花儿。苏七哂笑一声,苏芳鸢这般用心,也难怪前世她会得了个出身商户却丝毫不沾铜臭之气、性情高洁如谪仙下凡的名声。
可惜,只有熟悉苏芳鸢性格的人才会知晓,她的性情高洁只在明面上,内里其实极度爱财。这一点,她与许莲倒是有着说不出的相似。
“大小姐?芳儿?”苏七一连唤了好几句,却都没有得到回应。
苏七慢慢掀开素色的幔帐,苏芳鸢眯着眼睛熟睡的小脸就这般落入她的眼中,目光从苏芳鸢面上一寸寸扫过,苏七的面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冷。
“就连在梦中,你也是皱着眉头吗?你是不是也曾经后悔过,当初不该拿走我的荷包,占了我的身份、我的父亲、我的祖母、我的家,我的一切?是不是也会后悔劝说母亲将我卖入王家?抑或是命知书拿钱买通暴室的刘妈妈让她置我于死地?”
“其实,我也应该谢谢你。若是没有你的狠毒无情,便不会有今日的苏七。你且等着吧,不用多长时间,你就会为你的所作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许久之后,从梦中转醒的苏芳鸢缓缓睁开了眼睛。
“郭妈妈!”苏芳鸢口有些渴,便想唤来郭妈妈替她倒杯水喝。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可是任她再怎么呼喊也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知书!知画!”这一次,苏芳鸢的语调里已是带了几分怒气。
“大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回应苏芳鸢的,是从屋外急匆匆跑来的知画。
看着神情有些慌乱的知画,苏芳鸢心里登时升起了一股无名火,却又不知该如何发泄出去,“去,给我倒杯水,然后把郭妈妈给我寻来。”
又来了……那种可怕的眼神,知画心里哀嚎不已,若不是知书那丫头想偷懒,她哪里用得着独自面对这样可怕的大小姐?
知画诺诺应着是,忙去倒了水来,可她心里思绪纷乱,做起事来也就不那么得心应手。眼见着白瓷茶杯就要送到苏芳鸢跟前,那茶杯忽然长了眼睛似的从知画手中飞了出去,直直摔在苏芳鸢的身上。
上好的锦绸裙衫霎时便沾了一层浅黄的水渍。
“大小姐恕罪,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知画吓得立刻跪下,掏出帕子颤抖着为苏芳鸢擦拭,却被苏芳鸢不留情面的推开了。
“你这不长眼的贱婢!究竟有什么事是你能做好的?还不快滚下去自己领罚!”苏芳鸢显然是动了真怒,看着知画的眸子简直快要喷出火来。
可是很快,苏芳鸢的面色便由愤怒变成了惊恐,从没看见过苏芳鸢这幅模样的知画甚至惊得忘记了动作。
苏芳鸢纤细的指头在束腰里摸了又摸,终究也没摸到原本应该存在于那里的东西。那个给她带来荣华富贵的东西!
神志回笼的知画正欲听从吩咐往外走,却被苏芳鸢一声历喝喊停了步子。
“站住!”
知画满心的不情愿,可就算她有再大的不愿也没有胆量敢违逆苏芳鸢的命令,只得慢慢转过身去。可是这一次知画非但没有看到预料中的可怕表情,反而看到了一脸温柔神色的苏芳鸢。只是,这样的苏芳鸢反而比寻常的苏芳鸢更令知画惧怕。
“知画。”
这娇娇软软的一声听得知画浑身直冒疙瘩。
“你,可有见到我贴身带着的荷包?那个绣着白梅的。”
知画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努力回想着,她并非是时常贴身伺候苏芳鸢的丫鬟,一些近身的事大小姐从来都是安排知书和郭妈妈去做,“回大小姐的话,奴婢不曾见过。”
“那好,我再问你,我歇息的这段时间,可曾有人进过我的卧房?”
“奴婢……不知。”苏芳鸢睡眠一向浅,因此她入睡时向来是不需丫鬟在屋内守着的,可是今日原本应该在外间守着的知书躲懒休息去了,这有没有人进过她的卧房,知画并不知情。
“行了,你下去吧。”
直到出了房门知画仍觉得有些不敢置信,大小姐今日着实有些不对劲,自己一再惹她不高兴,她居然没再用那种恐怖至极的眼神瞪自己。只是知画哪里想得到,这会的苏芳鸢,已是心慌意乱、自顾不暇,哪还有多余的心思再同她计较。
傍晚,苏青渊带着满脸春风般的笑意回了苏府。
同哀牢国使者波瓦尔的谈判进行得很顺利,凭他的一副好口才,又有苏家货真价实的上等云锦为佐,金满堂恶意散播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这一切得以顺利发展,还得多亏了那个在驿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