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还没想明白小满之前所问的问题,故而即便是魏修远来了,这汪幼荷也一直没有转身,而是仍维持着之前的姿势,背对二人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所幸,趁着对方还没出声,魏修远亦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回事,这汪幼荷怎么找上门来了?”
据他所知,自上次汪幼荷在陆府门前闹了一通之后,大怒之下的汪琛便将这女儿关在了府中,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放她出来。
仔细算来,这才过了不过月余,汪琛难道就心软了?
“别提了,这汪幼荷独身闯了进来,一直闹着让我带她去沧澜,好躲过她父母给她安排的婚事。”小满小声解释,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心急如焚:“魏大哥你快救救我吧,我可不想得罪汪大人。”
再者说,这汪琛要给自家女儿寻求婚事,对方必定和汪家门当户对,这样的两家人,她如何惹得起?且帮着未出嫁的女孩逃婚,这件事情传出去也不好听,她只会白白担负骂名。
闻言,魏修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宽慰道:“别担心,我去帮你劝一劝。”
说完,他正要抬脚往前走,忽见那汪幼荷转过身来,魏修远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小满亦紧张的看过去,揪紧了手中的帕子。
“我想好了!”汪幼荷一字一顿,眼神坚毅且决绝,“陆夫人,我不是为了逃婚,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想要帮助你。这是我的真心话,陆夫人,我是真心想要帮助您的!您一定要带我走!“
小满抹去额角的汗珠,讪笑两声,“这个...呃,汪小姐,我知道你想要帮助我,但就算你想帮我的忙,那也得告知父母吧?”
魏修远亦跟着附和,“对对对,汪小姐,你想去沧澜,那也得你父母同意呀!而且,那沧澜终年寒冷,你这样的千金小姐去了如何受得了?难不成还要小满照顾你?”
此话一出,刚才还信心十足的汪幼荷登时泄了气,肩膀也随之耷拉下来,她长叹口气,垂下眼帘,“可是我不想嫁人。”
“既不想嫁人,跟汪大人说明白就是,他肯定不会勉强你的。”魏修远趁势上前,苦口婆心的劝道:“你想一想,父母养育你数十载,如今你却为了逃婚,而跟着别人去了沧澜,那你父母该多伤心呀!”
“更何况,你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肯定不会责怪于你。那苏掌柜呢?若她为了成全你,而带着你去了沧澜,改日归来,她该如何面对你的父母,你的父母又该有多怨恨她?汪小姐,你这样做岂不是将苏掌柜陷于不仁不义之地吗?你想过苏掌柜的感受吗?”
话说到了这儿,汪幼荷的头垂的愈发低,几乎要埋到地底去。
而一旁的小满却着实松了口气,揪着帕子的手也松缓几分,她随手召来珍珠,凑近对方耳边低声吩咐:“去一趟汪府,告诉汪大人,汪幼荷在陆府。”
珍珠下意识地看了眼仍低着头的汪幼荷,而后欠了欠身,悄无声息的出门去了。
眼看着珍珠顺利离开,小满轻舒口气,抿出个笑来上前,柔声劝道:“汪小姐,若你想帮我,那也要将此事告知父母,征求到他们的同意才行,切莫意气行事,否则伤了父母的心,知道吗?”
事情说到这个份上,汪幼荷已然要被两人劝通,她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声音颤抖:“可我真的不想嫁人,不想一辈子都困在上京当中。”
她抬起头,通红的一双眼睛中不断的往下掉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央求道:“苏掌柜,您带我走吧,我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
说着,汪幼荷噗通一声跪下,不断地给小满磕头,一声又一声的闷响回荡在寂静的正厅内,让小满和魏修远都没了办法。
两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
屋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汪幼荷一声又一声磕在地毯上的声音,所有的丫鬟、下人都低垂着头,眼睛却不断的往汪幼荷的方向瞥,毕竟谁也没见过这样的稀奇事。
小满无措了片刻,看着不断磕头的汪幼荷,万般无奈的蹲下身子,强行扶起对方,“汪小姐,你这是何必呢?”
汪幼荷流着眼泪,盯着额头上的一片青紫,委屈的说:“苏掌柜,我真的不想嫁人,我想跟您走,您就答应了我,好吗?我知道我应该跟父母商量此事,可我心里清楚,他们绝对不会答应我...我没了办法,我只能翻出墙来求您......”
说着,汪幼荷作势又要磕头。
“汪小姐!”魏修远及时喝住,他亦蹲下身来,劝道:“可我刚才说的你想过没有?你这样做,只会让小满陷于不仁不义之中,让所有人都来指责她!”
“我知道...可、可我实在没办法了。”汪幼荷捂着脸,泪珠从手指缝隙中流出来,她一边说一边颤抖,整个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魏修远还想在说些 什么,但却被小满用眼神拦下,他先是震惊的瞪大眼睛,反应过来之后,他立刻起身,又是气愤又是不甘的说,“小满,你可别忘了,这个女人之前怎么欺负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