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看一旁刚刚生出来的孩子，陆离跌跌撞撞的走到窗边，小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男人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滚落，然而他却毫无感觉，陆离缓缓伸出手，轻唤：“小满。”
许是这熟悉的声音唤醒了疲惫不堪的小满，她奋力睁开眼睛，半眯着眼睛看向陆离，苍白的嘴唇开合，“陆、陆离。”
“我在！”陆离猛地抓住女人的手，攥紧了放到自己的胸膛中。
小满的手太凉了，凉的让陆离身子不受控的抖了起来，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意识。
身体内的血不断流失，小满只觉得全身的热度都被带走了，她好想起来抱住陆离，要抱住孩子，但这个时候她一丁点力气都没有，甚至连说话都气力都没了，“陆、陆离，我不...不想死。”
在遇到陆离之前，她从未这样恐惧过死亡。
若从未拥有过这样的人生，她倒也没什么可可惜留恋的，可如今她有了孩子。丈夫，还有那么多的好朋友，甚至还有收入不菲的三家店铺......
小满真的舍不得。
“不，你不会死，绝对不会。”陆离仓促的抹去眼泪，旋即对着一旁的大夫哀求：“我求求你！必须！一定要留住小满！你听到了没有？大夫，你听到了没有？！我求求你......”
说着说着，陆离又控制不住的流了许多的眼泪。
产婆和大夫都还在忙碌，根本没时间理会陆离，小满下身的血流得厉害，大夫不方便过来，只能在一旁指导。
大夫吩咐的止血汤药也让小满喝了，可这血却还没有止住，产婆的手都在抖，但没办法，只要人还活着，她们就不能放弃。
“小满，你...你坚持住，咱们的孩子刚刚出生，他还没有长大，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答应我，好不好？”
“岳父还在碧水村等你，若他知道自己做了外公，绝对会很开心，你还没有带着孩子回去看他老人家，你怎么舍得离开？小满，你一定要坚持住。”
听着陆离的碎碎念，小满本想笑话他现在也开始唠叨，但眼下，她竟连笑都挤不出来了。
渐渐地，陆离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上下眼皮也越来越支撑不住，小满觉得很困、很冷，她太累了，她坚持不住了。
“小满！你......”
睡过去之前，小满只听到陆离惊慌的叫了自己一声，对方后来又说了什么，她再也没听到。
不知道睡了多久，小满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她看着熟悉的帷幔和熟悉的屋内摆设，轻轻的舒了口气。
原来她还没有死。
“夫人！”
小满半眯着眼睛循声看去，只见珍珠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她又震惊又小心的靠近床榻，然后俯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见状，小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不认识我了？”
这觉睡得香甜，小满全身都有了力气，也不似之前疲惫，不过许是因为躺的时间长了，她只觉得浑身酸软，身上的筋骨好似都萎缩了一般难受。
“夫人，您真的醒了？您...”珍珠小心又小心，“您没事吧？”
小满摇头，“快扶我起来，对了，孩子在哪儿呢，还有陆离——”
没等小满说完，珍珠忽的咋呼起来，边往外跑边嚷嚷：“夫人醒了！夫人醒了，快去叫国公，快让人把小少爷抱来！快！”
陆府上下一阵忙碌，外头吵吵嚷嚷的十分热闹，小满单手撑床起来，探着身子望向窗外。
之前积了一冬天的雪不知道哪儿去了，窗子外头已露出盈盈的绿意，小满这才恍然想起来，方才珍珠穿的衣裳似是春装。
“小满！”
是陆离的声音！
小满忙不迭看向门口，只见陆离瘦了不少，下巴上还冒出了青青的胡茬，不过陆离的眼中闪着光，脚下的步子飞快。
当小满反应过来的时候，陆离已经坐到了窗边，男人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陆离，你怎么了？”小满伸手，皱眉问道：“怎么这么瘦了，这才多长时间，你怎么......”
“你已经躺了半个多月了！”
半个月？
小满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借着陆离的搀扶走到窗边，看着湛蓝的天空，看着窗边隐隐露出嫩芽的树枝，她一时间有些懵。
自己居然躺了半个多月？
“小少爷来了。”随着珍珠压制不住喜悦的声音，卧房的门被打开，一嬷嬷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孩子尚在襁褓中，但小脸白白嫩嫩，脸颊肉嘟嘟的，他不哭也不闹，只安静的吮着手指，眼睛直直盯着小满，忽闪忽闪的眨巴个不停。
小满心尖一软，顾不上双腿还虚软的用不上力气，她转身就要往孩子那边走，结果脱离了陆离搀扶的她，还没迈出第一步就摔在了地上。
屋内下人一阵惊呼，珍珠下意识想要上前，但陆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