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泽平跟着我到云华酒楼,待了一会就撤了?先不去管他,北泽平比小岛成子要聪明得多,知道盯梢会给自己惹来麻烦,在沪市这块地盘,我的眼睛比他视野开阔,有的是人通风报信。”
“国骏啊,有个事情我得提前和你说一声,你们从日本人手里抢来的黄金,我得动用一多半了。军统局现在经费遇到了很大困难,需要延州根据地的食盐作为暂时收入来源,可是又不给我货款,我这次打算提出两千根黄金大条,作为长安贸易行的本钱。”陈明翔说道。
北泽平是个搞情报的行家,知道计算利害关系,在沪市长时间跟踪自己,早晚都要露出马脚来,所以干脆就不用这个办法。
陈明翔心里很清楚,但凡遇到自己这样的大鱼,对方是绝对不肯放弃的,这也预示着,他会采取别的手段。
“先生,这批黄金是我们兄弟送给您的,只要您有需要,我们半个字都不说,我今天晚上就取出两千根黄金大条。”周国骏丝毫不犹豫。
“全部装箱运到华通贸易公司总部的仓库,派专人看着,一半准备用汽车送到陕省,地点我要等通知,另外一千根,可能要送到镇江的码头仓库存放,但在此之前,你要帮我做件事。”
“日军查封了沪市的方九霞、老凤祥等四大银楼,你找到金银器皿师傅,把所有的黄金大条重新融化铸造一遍,上面江海关标记要彻底消除,要不然还是会出麻烦的。”
“剩余的一千两百多根黄金大条,重新铸造完后,就运到马拉别墅存放着,以后特券涌入金融市场,中储券的贬值速度会更快,说不定这些黄金,就是我们安身立命的资本。”陈明翔说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华北盐业股份公司的股东们差点连肺都气炸了,本来是打算联合华中盐业公司,把陈明翔排挤出食盐市场,可是没想到,华中地区的宪兵队出手干预,抓了一大群的盐商,把事情给搅黄了。
盐商哪敢和宪兵队斗啊,钱重要还是命重要,这笔账算得可清楚了,更麻烦的是,华中地区的动作还没有落幕,华北地区的行动开始了。
“这是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和驻北平总领事馆联合发来的公函,勒令所有的盐商和合作社,必须按照统一价格出售食盐,不得私自调价,也不得降低配给数量造成盐荒。”
“我已经接到东京发来的消息,各大公司联合起来向内阁和军部申诉,却被拒绝了,这也说明,帝国政府和军部对这件事是默许的。”华北盐业股份公司的社长说道。
大部分的日本财阀总部都在东京,派到各地的是嫡系代表,接到分公司的请求后,财阀的掌舵人迅速联合起来,向内阁和军部递交了申诉书。
要求撤销沪市海源盐业公司在长芦盐场的销售权和盐田,恢复到以前由华北盐业股份公司独家操纵的局面,这样有利于资源集中,向帝国本土输送更多的原盐,而且对华北地区的食盐市场稳定有重要作用。
说白了,这就是一种隐藏的威胁,财阀们不能坐视华夏本地企业,哪怕是背后有驻军的影子,从垄断行业中分走一块蛋糕。
可是在此之前,驻沪总领事馆和驻北平总领事馆,已经联合起来向内阁和军部递交了情况说明,缓解华中地区盐荒只是次要的工作,最为关键的是,要借助海源盐业公司对财阀实施警告。
华北盐业股份公司仗着对长芦盐场的控制权,捞取了大量的利益,可是军部并没有从中受益多少,背后财阀承担的订单,价格也没有降低。
更为过分的是,华北地区日军从长芦盐场征调的“军用盐”,他们办理起来也经常拖延,这是破坏以战养战的策略。
本来出台所谓的新政策,就是包含着敲打财阀的目的,接到两个总领事馆的报告后,内阁和军部要是偏向财阀,那才是见鬼了!
“还不止这些,华北派遣宪兵队司令部在各地宪兵队,纷纷找盐商和当地合作社头目谈话,告知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如果谈话后再发现有克扣食盐或者高价售盐的现象,就得到宪兵队的监狱里蹲着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谁敢和我们合作?”三井的代表说道。
“看到没有,宪兵司令部出面了,这就是说,海源盐业公司不过是用来压制我们的工具,我们和陈明翔较劲,正好给人家找到借口,或许他们巴不得我们把事情搞大呢!”
“总部已经给我来了电文,在必要的时候必须向驻军做出让步,不能在这种小事上纠缠不清,如果他们对长芦盐场实施军管,那我们的损失就大了,每年运回国内的几十万吨原盐,是各大企业工业原料的基础之一。”三菱的代表说道。
既然总部都顶不住压力,派驻在华北地区的代表们,也不会冒着风险和驻军死扛,关键在于,他们都知道长芦盐场对帝国的重要性,陈明翔不可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来。
日本侵略者和财阀疯狂的掠夺原盐,不单纯是为了日本民众的生活需求考虑,更重要的是,原盐是不可缺少的工业原料,这对日本的军工生产有着难以替代的作用,对制造武器完成订单获取财富也是必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