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唐让让跟陶可一起在食堂吃饭。
大概是为了迎接新生, A大食堂生怕新生被路边小商小贩吸引走, 所以特意从南方请来一批川湘厨师,在校营业七天。
据说都是湖南四川那边有名饭店的当家厨师,白菜价做给学生们吃。
唐让让和陶可要了一份卤炸串串,一份甜皮鸭, 两碗冰醉豆花。
吃串串的时候, 唐让让接到了祁衍的电话。
食堂里太吵, 她特意擦干净嘴, 跑到空旷的楼梯间接电话。
串串又麻又辣,她还没有缓过来,一边吸吐着气, 一边带着浓浓的鼻音道:“喂。”
祁衍坐在车里, 静默了片刻, 哑声道:“课堂上, 故意勾-引我?”
唐让让巨冤。
她一边辣的抽涕,一边替自己正名:“我睡糊涂了,你又喊得那么大声。”
祁衍第二次喊她的语气, 跟以前闹别扭时的语气差不多。
唐让让条件反射的想哄他,稀里糊涂的就喊了老公。
要不为什么说祁衍是小公主呢。
如果不立刻哄,等他脾气消了再去, 那就跟钢铁直男一样完犊子了,哄好的难度呈指数倍上升。
祁衍虽然嘴上不说,脸上不表现,但是心里还是满意的。
唐让让今天叫了他两次老公, 抛开种种外界因素,他听着十分顺耳。
“昨天晚上为什么不睡?”
祁衍带着蓝牙耳机,目光随意的望向车窗外,看着路边的绿化树木匆匆滑过,浓郁的日光给大地镀上一层暖黄。
他心里也暖洋洋的。
唐让让老老实实回答:“我的室友们都很重视你,拉着我八卦了你一晚上。”
祁衍眼尾轻折,眼底带着笑意。
“哦?说什么了?”
唐让让回忆片刻:“说你一岁会背诗,三岁学炒股,七八岁被军-队带走秘密培训,学成一身007的好本事,等到十多岁的时候,了不得了,门萨测试第一,被各大世界名校疯抢,随后带着等身高的学位证书和SCI论文回了国,差点被FBI堵在纽约机场软禁,好不容易回国之后,以一己之力扳倒三家老牌投资公司,名声大噪。有着迷人温和的外表和深不可测的势力。”
祁衍稍顿,磨了磨牙:“说相声呢?”
唐让让认真道:“差不多就有这么夸张。”
祁衍深呼吸片刻,突然软声道:“不闹了,晚上来找我。”
唐让让用手指扒拉扒拉白花花的墙面:“晚上可能不行,大一刚来,学校要求查寝,每天都有导员巡视,大概周末才可以。”
祁衍皱了皱眉:“大学这么麻烦。”
唐让让心中警铃大作。
她知道以祁衍的个性,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别乱做什么啊,还有两天就周末了,很快的。”
而且。
而且今天在课堂上不是见过了吗。
唐让让放软语调,用半央求的语气跟他说话。
祁衍不是那种腻腻歪歪说情话的个性,他亲昵的表现,就是沉默着,听唐让让说话,或者听唐让让呼吸。
只要能知道她在对面就好,这种感觉让他很舒服,也很踏实。
祁衍家庭关系淡漠,自小没体验过什么无微不至的关爱,久而久之,他也不在乎别人的关爱。
孟溪则好强又偏执,他父亲祁厉泓做惯了军区首长,无论如何不肯让步,俩人分居后,老死不相往来,祁家自此支离破碎。
好在祁衍天生就不是感性的人,对于一团乱麻的家庭,他始终无动于衷。
他们家唯一正常点的,就是他弟祁彧。
但祁彧也并不是省油的灯,盘山路跟人飙车,被下了绊子差点坠崖,拎着钢管把人打个半死,被学校给开除了。
所以唐让让是他心里唯一比冰川雪还干净的存在,能够填补他需要的一切。
“别让我等太久。”
祁衍沉声道。
这句话实在是太意味深长了。
唐让让知道他不仅指周末的问题。
挂断电话后,她举着手机,尚有些发怔。
她想了想自己要和祁衍在一起的阻碍。
后代色盲的危机。
这点不可避免,如果他们决定在一起,那就是必须承受的事情。
想到自己以后的孩子,祁衍以后的孩子有可能也看不到最缤纷的世界,唐让让有点心疼。
还有祁衍的妈妈孟溪则。
其实孟溪则也没什么错,谁不想给自己的儿子找个最完美的妻子呢。
她认识的好女孩肯定有的是,也肯定没少往祁衍面前塞。
但唐让让完全不担心祁衍会对别人产生好感。
有的人一生不动情,动情则一生。
他们之前的牵绊,从她第一次贸然闯进他书房的那一刻,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