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氏做饭清淡,蒸得一手好鱼。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本事,能将北地鱼的土腥气去得干干净净的。
不擅长去腥的,多半都爱用煎炸炖的方法,以大油大盐大料来掩其味;会吃的,吃的是鱼生或者清蒸,方才将河鲜的美味发挥得淋漓尽致的。
谢景衣吃得肚儿圆圆,觉得需要宽衣解带的时候,方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了筷子。
也无怪乎,柴祐琛日日都要来蹭吃蹭喝了。
午后的阳光格外的温暖,春闱出榜在即,谢景泽同柴祐琛也不能一直在府中蹲着,国子学附近,有许多论政谈诗的集会,会有大儒出来讲经解惑,颇有益处,因此用过了饭,两人便早早的去占据一个好位置了。
谢景衣伸了伸懒腰,院子里的桃花开得璀璨,微风轻拂,偶尔有几片站不住的花瓣,飘落下来,格外的美丽。
谢景娴抱着谢景洺,往后看了看,“景音去哪里了?”
谢景衣侧着身子弯了弯腰,又扭了几下,食得太饱,让她有些难受。
“她今儿个磕多了豌豆,胀气了……还叫我别同阿娘说。”
谢景娴笑了出声,她看着桃花林中的谢景衣,迟疑了片刻,问道,“三囡,那个通房,我想试着把她放出去,只是……我才进门,怕伤了夫妻和气。”
她一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恨不得将说出口的话收回来。
她在想什么呢?
谢景衣再厉害,那也是比她小了好几岁的阿妹,还是个小孩子,她同她说通房的事情做什么?
“三……”谢景娴说着,愣了愣神,人人都夸谢景音生得好,像是天上的仙女儿一样,她同谢景衣,简直就像是红花边上的绿叶儿,仙女怀中的兔儿,那都是用来承托仙女的美的。
可今日是她第二次,感受到谢景衣的美。
与容貌并没有关系。第一次,是他们在青山村的路上遇袭,谢景衣明明还是小小的一个,她却感觉她像是女战神一样。
这一次,她明明只是在桃花丛中憨憨的笑,她却瞧着整个人都觉得明亮了起来。
“阿姐想做就做便是,和气那么容易就伤了,那也不值得珍惜。一条路,可以抬着走,可以跑着走,可以跳着走,甚至可以爬着走……所以没有什么好发愁的,没有路,你多走走,也是路。”
“通房什么的,若是杨家识趣,早就打发了出去。如今没有打发,有三种可能,一种姐夫舍不得,二种婆母不重视,三种试探于你。但这三种可能,都不用在意。”
“舍不得,就让他舍得;不重视,就让她不得不重视;试探你,就让她不敢试探第二次。不要在意别人的想法,要让别人在意你的想法。”
“一只兔子,站在庭院里,谁都能去揉搓两下;一只老虎,站在庭院里,便是在打盹,也没有人敢造次。阿姐放心大胆的去做便是了。”
谢景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差不多时辰,我该回去了。”谢景娴拍了拍谢景洺的背,原本她就说好的,去侯府参加完喜宴,就回府去。
谢景衣也没有挽留,从她手中接过了谢景洺。
谢景娴提了提裙子,朝着主院走去,她还要同翟氏告别。
谢景衣跟在她的身边,随手折了一支桃花,给了谢景洺玩儿,又轻轻的说道,“阿姐,我很高兴。”
谢景娴回过头来,脸微微一红,没有说话,慌乱的折了一支桃花,又塞了谢景洺的另外一只小手上。
谢景洺有些发懵,咿咿呀呀的叫唤起来。
“别扭了,跟个蚕宝宝一样,看你胖得!再扭我抱不住,你可要掉地上了!”谢景衣无语的看着动来动去的谢景洺,加快了脚步,这娃谁愿意带谁带,她可不愿意!
一直到谢景娴的马车离开,谢景音也没有再出现。
谢景衣觉得奇怪,去她住的小院里寻她,这才一进门,就听到了关慧知咋咋呼呼的声音。
“我已经想好了,后日就要把那霍清修抢回来当压寨夫人!我就不信了,都说了,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我一鞭子,还不将这纱抽出个大窟窿来?”
“景音景音,你瞅瞅我,肤白貌美大长腿,力大无穷功夫深!那霍清修怎么可能不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想我关慧知,纵横美人堆中十多载,从来就没有追不到的美人儿!还能在他这条小沟里翻了船?”
“景音景音,你说对不对?”
谢景音被她摇晃得晕头转向的,弱弱的说道,“我觉得那霍清修长得也不算太美啊,你看看我的脸,清醒一点!”
关慧知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搂住了谢景音的肩膀,用手勾了勾她的下巴,“美人儿,吃醋了?放心吧,本公子会雨露均沾,绝不会冷落了你的!毕竟我家景音,乃是我心中的第一美人!”
谢景衣无语的敲了敲门,“慧知姐姐何时来的?我一直在园子里晒太阳,怎么也没有瞧见你。”
关慧知勉强给了谢景衣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