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篮里的这等造化,这并非是邪溢族祖师刻意要为难自己的后辈,让自己的后辈身处金篮之内饱受苦楚。
而是邪溢族自身与天同寿的特点,让邪溢族祖师坚信着自己的后辈,绝不会在金篮中死去。
那是邪溢族祖师对自己后辈的自信,也是邪溢族祖师根据自己族人的特点,量身而做的金篮。
金篮在创造之初,本就是为关押邪溢族仇敌所设计。邪溢族祖师创造金篮的目的之一,便是要让那些与邪溢族为敌的人,尽数尝尝这天降巨灾,折磨至死的滋味。
这些年,金篮内的世界之所以平静无比,不过是因邪帝命魂魂力化成的结界为金篮挡去了所有外界的元素。可没了命魂魂力凝聚的结界,金篮中便再次呈现出最凶险的一面。
封凌依旧记得,自己在最初见到这个金篮时,当初还未成为邪帝的封驰便告诉过他,进入金篮的世界里,从没有人能够活着离开。
外界一滴雨,落入金篮之中便是一片洪涝。外界一缕暖阳,映射到金篮之中便是万丈火海。外界一丝轻风,吹进金篮之中便是飓风一片。
可以说,外界所有罕见的凶险灾害,在金篮中都是每日常见的变化无常。
邪帝命魂魂力不强,却擅于寻找位置。
在金篮的最上方,一厘天堂一厘地狱。
最初邪帝命魂魂力化成结界前,便是将度把握得极好,既让自己处在能掌控金篮世界的位置,又让自己所处的位置避开金篮取外界之力的波及。
于命魂魂力化成的结界消失的一瞬间,金篮内本就该受外界影响,巨灾骤降。仅是因为金篮外的环境处于阳光风雨皆无法闯入的室内,这才让几人于结界消失后,有了几息安逸。
现如今,望着狂风像一条无比大的雪龙,在周遭狂舞作乱,封凌只觉得死亡也离他们越来越近。
在这等危险时刻,封凌几乎毫不犹豫,便起了牺牲自己的打算。
万年前,北猴为他不顾生死。万年后,他便愿北猴付出生命。
听及封凌的话,沈陌黎却忍着狂风道:“我们一起走!”
猛烈的狂风呛得人睁不开眼睛,更张不开嘴。沈陌黎处在最上方,受到狂风的影响最为眼中。她的开口间,风伺机闯入口舌,如一把把锐利的小刀,剐蹭得沈陌黎嘴中留出道道鲜血。
四周的灵叶在狂风的肆虐下,宛如无数绿兔般四下奔跳。一道星辰猛地被狂风强行扯出沈陌黎布下的结界,跃起虚空,在风中更像一把带光的飞刀,谁也不知这把刀下一秒要朝何人袭去。
可怖至极的画面,加剧着封凌心中的恐慌。
邪溢族与天地同寿,在这等巨灾中,离开了沈陌黎的星鞭封凌面对的凶险虽是极多,却也并非仅有一死。
于狂风骤虐里,封凌甚至想到自己仅要护住命门,便可能在无尽狂风中得以活命。相比于自己,封凌仅觉得这片狂风对于沈陌黎与北猴来说更为凶险。
“放开我罢,替我照顾好北猴……”封凌用尽全力喊道。
天地渺渺,仅是无处可容得下一个他。
邪溢族本就是受天下摒弃的一族,纵使在六族共同生活的万余年前,其余五族也从来没有对邪溢族有半点好脸色。
身为邪溢族中唯一希望保全的人,封凌在这万年的生活中有着太多艰辛与苦楚。若不是当初进入金篮前,几位长老对他的交代如山之重,此刻的封凌怕早已自损命数。
得以活着,并再次与北猴相遇,对封凌来说已然足够。
在萧飒的狂风里,封凌祭起一道邪力,骤然断开自己与星鞭的联系,闭上双目紧护命门便准备朝下落去。
仅是狂起的风还来不及凌虐封凌,封凌的身体便被一只毛茸茸的手给拉住。
感受到手臂间受力拉扯,封凌这才在绝望中重新睁开双眼。
这一看,便见北猴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它挣开了星鞭的束缚,一手拉着星鞭的末端,一手拉着封凌,在狂风里显得艰难无比。
生死一瞬间,屡次封凌面临凶险时,北猴都从来不曾有过半点放弃封凌的念头。
望着北猴那毛茸茸的猴爪,紧紧的拉着自己,封凌却几番挣扎着想甩开北猴。
不管北猴放手后的坠落,封凌是否会死,封凌都做好了死的准备,与朝活路走去的计划。
风若刀片,刮剐在封凌的每一寸皮肤上,让封凌的唇上布满道道血痕。血腥渗入口中,在味蕾上跳跃起死亡的气息,使封凌心中更生出一份决绝。
他在金篮内坚持万年,仅为有朝一日可以闯出金篮,解救邪溢族于水深火海之境。然而,在得知自己的生父便是邪帝后,封凌一时之间却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族人。
要知万年之间,邪溢族的所有灾祸,皆是封凌的父亲一手造成。
那般残忍的现实,让封凌只觉得自己再见到自己族人之时,怕是难藏自己心中的担忧与愧疚。
一方面,封凌绝不可能在邪溢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