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陌黎的面对面中,封凌虽极力遮挡着自己神情中的变化。
但骤然停止的笑容,便如铁证般,将封凌对黑气的了然展现在沈陌黎面前。仅是从封凌的态度,沈陌黎依稀能猜到封凌并不会告诉沈陌黎,黑气究竟在何处。
沈陌黎心中浮现过果然如此之态,但面上却丝毫不显任何端倪。
“我劝你莫去打那团黑气的主意。”封凌冷冷道。
眼下毒雾缭绕,将封凌冷到近乎淬上一层寒冰的面庞隐隐遮挡,却挡不住封凌乍泄出的寒意。
在联想到北猴深陷黑气萦绕的旋涡,生生被黑气当做吃食,吞入其中的瞬间后,封凌便不想再提及黑气之事。
那团不明来历的黑气,是封凌这辈子都不想再提及的伤痛过往。过了不知多少年,只要想起黑气,封凌就会想到自己的无能。
若不是自己过于软弱,北猴也不可能生生殒命在自己眼前,自己也不可能就这样独身一人游走在金篮内。
北猴死后,封凌虽想过寻黑气报仇。但多番查探下,他非但没有为北猴报了血海深仇,反而愈发觉得黑气可怖无比。
带着心中挥之不去的害怕,让封凌极其不愿在任何人面前提及与黑气有关的事。
封凌的态度,虽是充满排斥。
纵然他想解除金篮的危机,纵使他对沈陌黎的特别心生兴趣,但在黑气的话题上,封凌丝毫不打算多说一句。
看着封凌那般,沈陌黎又如何感受不到封凌拒人千里的气息。但为了能解开金篮随时可能爆炸的危机,沈陌黎还是耐性问道:“你见过黑气?”
不管那团黑气与封凌曾经发生了什么,眼下,仅有消灭了那团黑气,金篮才可能得以恢复到往日的常态。
金篮中遍布的邪帝气息,并不是偶然。想来邪帝在万年前,便已看中了这只金篮,在封凌进入金篮前,就在篮中布下了自己的魂魄之力。
早前,被叶藺催动的价码,不过是一个引线。
再往前推算,邪帝怕在一早就算准了要让金篮爆炸,毁灭一方。仅是叶藺的动作,意外催动了金篮提前爆炸的可能。
“见过又如何?我劝你收手罢,那团黑气不是你能敌对的。”封凌话音转凉,一个转身朝别处走去。
毒雾极快的将封凌的身影吞噬,但凭着封凌迈步间浅浅的声音,沈陌黎还是极快找到了封凌。
她就这般静默无声的跟在封凌身后,若有所思。诚然,沈陌黎既想知道黑气的行踪,又知强逼封凌,并不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这等境况下,她仅有想到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可能消除了封凌的闭口不答。
两人就这样在看似仙境,实则是万毒缠绕的地境中走了半晌。
感受到沈陌黎始终沉默的跟在其后,封凌在思索良久后这才停步道:“你打算就这么跟着吗?”
封凌一个人惯了,沈陌黎虽仅是安静的跟着,却也跟得他心烦意乱。
适才,因在给陶镯驱毒时,滴滴毒血气息弥散四周,在沈陌黎周身有所残留,这才得以让沈陌黎行走在毒雾中这么久,也未受到毒血的侵扰。
但这终归仅是一时。不单是沈陌黎,连同封凌也心中明了,沈陌黎若是一直这样跟着自己,怕很快就会受毒雾侵蚀,昏厥在毒雾里。
陶镯之上,遍布封凌的血液,自然不再有中毒之危。
可沈陌黎仅是依靠着陶镯弥散在四周的毒血气息,能抵抗毒雾的力量,自然比陶镯少得多。
封凌虽不愿意告诉沈陌黎与黑气有关的事,却也不想见沈陌黎就这样断命此处。行走间,不禁皱着眉头转过身来。
“我不知那团黑气带给你怎样的过往,但我知道,若不抹杀那团黑气,不单你我,金篮之外的芹山都将不保。那里有外界来的女子,还有众多邪溢族人,你难道愿意眼睁睁看着他们随金篮爆炸而消失吗?”沈陌黎直言不讳道。
同是邪溢族人,封凌虽与芹山中的邪溢族人不同,却和芹铭苑内的邪溢族人一样有着自己的感情,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沈陌黎不信,这样有血有肉的一个人,会真放着自己的族人不管不顾。
听到沈陌黎的话,封凌当真沉默了下来。
邪溢族,一直是他心底最深的伤痛。
时至今日,他都不敢回想自己的族人现在何方。他害怕在当年邪帝降临时,自己所有的族人都尽数被邪帝抹杀了去。
二人就这样沉默的站在原地,待过了些时刻,封凌才呢喃问道:“你说金篮之外,都是我的族人?”
显然,封凌希望这是事实,又不希望这是事实。
当年邪帝的灭天实力,封凌并不是不知道。
虽说邪溢族人擅用邪术,且生性凶悍,但在邪帝面前却并无多少胜算。否则,封凌也不会在金篮中生生死死兜转了这么久,都等不来族人将他拉出金篮。
在长期的等待中,封凌只觉得自己的族人怕早已殒命世间。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