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即将到手的钱,再次被沈陌黎收了回去,掌柜的脸上宛如被泼了墨般,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她声音冷冷的道:“姑娘这是何意?”
在芹铭苑的这些年里,掌柜经历的人多了去。除了各院女子,还有众老妈妈,甚至于三十三院外的其他人,都与掌柜打过交道。
可以说,在芹铭苑的日子里,掌柜的说风就是雨,在各种是非面前从来不曾吃过亏。
像沈陌黎如今这等举动,掌柜的也不是第一次见。
欲擒故纵,对掌柜并没有多少吸引力,不过给掌柜徒增些不悦罢了。
现如今,掌柜只想收了沈陌黎的钱,尽早将沈陌黎打发去寻碧天珠。对于沈陌黎的其它打算,她并不想知道。
掌柜的不悦毫不掩饰,沈陌黎却丝毫不加让步道:“这钱交给掌柜的没问题,但陌黎想请掌柜的给我立一张收取八十芹铭币的字据。”
诚然,对于这清点阁的掌柜,沈陌黎始终觉得有些不放心。从掌柜的言行之中,那股无意倾泻而出的敌意令沈陌黎充满了防备。
“这自然没问题。”听到沈陌黎的话,掌柜迅疾的从沈陌黎手中夺过钱袋,便径自到梳妆台上取了纸笔,几笔写下了字据。
“喏,这字据一式两份,签完名后,你便可带走其中一份。”待书写完毕,掌柜起身将毛笔递与沈陌黎道。
钱货两清的字据,掌柜日常书写无数,即使没有任何模板用来参考,她也能流畅无比的写好数据来。
眼下,映入沈陌黎眼中的字据,工井严整,丝毫看不到半点差池在里头。
沈陌黎极快的在两张字据上皆扫过一眼,确定了字据无误后,这才持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知为何,这字据虽看不出有何不对的地方,但仅见这字里行间所写的一千零八十芹铭币的欠款,与减免应收的八十芹铭币金额时,沈陌黎总觉得字据中存在着不妥的地方。
可究竟何处不妥,她却说不出来。
见沈陌黎签了字,掌柜也不磨蹭,迅疾的收起其中一张字据,便又开始打发沈陌黎:“这字据我都事先给姑娘立下了,姑娘也要打紧去替我寻来碧天珠才是。”
“那陌黎这就告辞了。”沈陌黎收了字据,走出小屋,再次祭了妖蟒术,避开了许妈妈的视线后才停了下来。
她将自己隐进人群里,这才放缓了脚步来。
在清点阁里,没有多少时间与空间让她去细思奇怪的地方。如今隐没在人群里,沈陌黎将事情前后越加整理,越发觉得奇怪。
“小姑娘,你怎么了?”与沈陌黎常年相处,让轸蚓极快的察觉到沈陌黎的异样而开口问道。
周围人群涌动,加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反倒极好的隐藏起轸蚓的踪迹。
即便过往的人听到轸蚓的声音,因过于嘈杂的环境,也不会过多去留意沈陌黎的陶镯。
“小蚯蚓,你可觉得刚才的那掌柜有些异样?”沈陌黎低声问道。
人群涌动间,她并不想让周围的人过多听及他们的对话。
“你说琴掌柜呐,她做事向来孤傲,你习惯便好。”借着白萣残余的记忆,轸蚓并不觉得清点阁的琴掌柜有何异样。
虽说白萣留下的记忆里,与琴掌柜相关的事情不多。但轸蚓依稀从其中知晓,琴掌柜在白萣的记忆是是个冷面热心之人。
对于沈陌黎的怀疑,轸蚓不以为然。
因此,在早前的清点阁内,轸蚓才会那般安静。因白萣的影响,它信任于琴掌柜的人品。因白萣的记忆,让它从不曾对琴掌柜的一言一行产生过质疑。
只是轸蚓忘了,白萣记忆里的琴掌柜,那样值得信赖的一面也仅表现在白萣面前。在白萣的记忆里,白萣与琴掌柜从来都是单独相处,而不曾见过琴掌柜待他人如何。
听及轸蚓的话,沈陌黎却不曾放下自己心中的疑问道:“你对琴掌柜有所了解?”
轸蚓虽不曾明说,但它之前与亓珩的对话间,也能让沈陌黎隐隐能猜测到,轸蚓不但借由白萣的记忆知道了芹铭苑的事,还掌握了些亓珩丝毫不想让外界知道的事。
此刻,沈陌黎便希望能借由轸蚓,对清点阁的掌柜多做些许了解。
不想,轸蚓却仅是摇了摇头道:“白萣留给我的记忆残缺不全,我仅能依靠她的感觉去判断一个人。虽说我不知琴掌柜与白萣过往如何,但我通过白萣的记忆,也大概猜得到她并不是个坏人。”
“但愿如你所说。”沈陌黎喃喃道。
她虽答应了替清点阁掌柜寻到碧天珠,却并不打算在这一时一刻便去寻找。
一来,百宠会的压轴竞拍不知何时开始,她这一离开,极可能错过了小白虎被竞拍的时刻。二来,在沈陌黎想明白琴掌柜的目的前,她并不打算冒然行动。
琴掌柜虽推脱说那碧天珠是自己不慎丢失,却连个大致的丢失方位都说不清楚。从琴掌柜的表现上看,沈陌黎只觉得当中有诈。
见到沈陌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