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宫殿顶端的破败不堪的琉璃瓦片遮掩,苻姬并看不清帝魂位于何方。仅是感觉到一股让她窒息的力量,压的苻姬难以呼吸。
一时间,苻姬以余光瞥向布帘外那片汤圆没入的汪洋,心中有悔意一闪即过。
早前,她为护得沈陌黎安好,自断与汪洋间的联系。汪洋中带有她绝大部分修为,这一断去,也就让苻姬此刻失去了与帝魂抗衡的可能。
苻姬本以为自己舍弃汪洋,能让自己在甩去与汤圆的纠葛不清中,拥有更多时间带沈陌黎离开神魂之位。
可是她低估了帝魂的速度,还割舍去了安神保命的神魂修为。
在她抛舍去汪洋的这几息里,帝魂已然光顾于神魂之位,准确无误的寻找到沈陌黎。
帝魂的实力,虽不及万年前,可与眼下气力消耗殆尽,又无多少修为实力伴身的苻姬而言,便已然是难敌的存在。
带着心头的愤恨,苻姬将自己化成一汪清水,铺展在沈陌黎躯体上,试图用尽自己所有,以求沈陌黎的意识不被帝魂带走。
然而,没有了修为的苻姬,化身成的那片清水于帝魂而言,便形同于一茶杯淡水,信手可借杯拿起,亦随手可举杯泼舍。
若是在嘲讽,帝魂将沈陌黎化成人体模样的意识不断朝虚空拉去,还不忘冷言与苻姬道:“念在我与海帝万年前的交情,你若此时离开沈陌黎,我便饶你一次。苻姬,回头是岸,前落深渊,你又何必为了一个本不想干的人而涉嫌?”
帝魂说得好似头头是道,可在苻姬听来,却是无比的讽刺。
要知万年前,便是邪帝用计,才使她以为自己可救海帝于水火,却意外将海帝推入死亡旋涡。
万年前的旧恨她为提及,帝魂如今便要与她再拉新仇,让她如何不愤恨!
她与帝魂同是强者魂魄,但在这一刻,苻姬只觉得自己着实窝囊,竟连要保护的人都无力守住。
死死铺展在沈陌黎身上,苻姬用自己在帝魂面前根本就微不足道的气力,做着最后的挣扎。
奈何这番挣扎却注定是徒劳,沈陌黎的意识在帝魂的牵扯下,不断朝着琉璃瓦间的缺口处飘飞而去。无论苻姬怎么阻挡,都拦不住沈陌黎的意识向上飘飞。
恨得咬牙切齿间,苻姬湛蓝的双眸不知在何时,染上了遍布的血丝,在清水间浮现。
她义愤填膺的瞪着被琉璃瓦遮挡去的帝魂,极为不甘道:“帝魂,你作恶多端,就不怕受世人放逐,置你于生死不复之地吗?”
岂知回应苻姬的,却是帝魂的不尽冷笑:“我若入生死不复之地,这不还有你替我挡着吗?”
言外之意,已是十分明显。
苻姬既能在海帝殒命后万年中,都还守在那片源海里。源海中为隔绝生死血契反噬而定的结界,虽是一方面原因。可若苻姬真心想离开源海,万年间又怎会真没有办法?
沈陌黎的神凰血脉,虽是助苻姬融入自己三魂六魄之位必不可少的奇特血脉。
可世间除了神凰血脉外,能让苻姬托身神魂之位的却也不在一二。
苻姬守护源海万年,不过是因自己跨不过心中的坎。那份重情,外人兴许不知,帝魂却是看得通透。
在苻姬以自己的力量,于沈陌黎体内压制其苏醒的那几息时间里,帝魂便已敏锐的嗅察到苻姬因守在源海万年,而覆上的浓郁源海气息。
而作为唯一一个让苻姬动了离开源海念头的人,沈陌黎便会成为苻姬在海帝后最深的牵挂。
今朝倘若毁去沈陌黎的意识,帝魂甚至于能肯定苻姬不会就此离开。
带着不能守住沈陌黎意识的悔,苻姬许是不满帝魂,却也会为护得沈陌黎躯体安好,而默然留下。
便是抓住了苻姬的这点身陷旧情诚难忘的情节,帝魂才反倒这般果断的想要掐灭去沈陌黎的意识。
无数的琉璃瓦片,在帝魂强横的吸力前骤然瓦解,化作点点水滴飘漫四处,宛若大雨倾盆,却又反向落入苍穹。
在数以万计的水滴瓢泼间,帝魂化成的光晕隐隐泛于碧水穹苍之上,如降世的神祗,位居上空而俯视着下方的万千生灵。
宛若苍鹰般犀利的眸光,在光晕中闪烁,竟有一丝邪帝当年的狠厉模样,让人只看一眼,便心下发慌,只觉得有千支利箭已瞄准自己,随时可能将自己穿透般。
恰在这时,那片在布帘前本是平静得不似海的汪洋,在骤然间澎湃万分,浪起浪落间,竟腾飞到近与天公试比的高度。
道道惊浪让本是高高在上的神魂,刹那生出了惶恐之情。
以常理推断,苻姬自断去那些修为,没了苻姬意识的汪洋必然不可能有此惊涛骇浪之景。
可事非如此,那道道惊浪分明在阐述着汪洋中暗藏的可怖力量。只让人看上一眼,便能感知到这片汪洋中有除苻姬以外的东西在暗中操纵。
缕缕波涛高涌,须臾便将沈陌黎卷入其中。清凉的海洋流淌在沈陌黎周身,轻柔的唤着沈陌黎。不过半晌,沈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