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可是让你想起了何事?”沈陌黎察觉出苻姬的异样,扶着惊魂未定的苻姬坐至汪洋上,略思片刻后问道。
在苻姬这般不安中,沈陌黎虽知不该过于急切向苻姬询问关于这地的悚人回忆。然而,在知晓苻姬提议的穿过水帘往回行走的计划不可行后,沈陌黎也仅能边安抚着苻姬,边更细致的向苻姬询问关于此地的讯息。
六海之水皆源于海帝,按理推断,苻姬畏惧其它也不该惧怕于由海帝修为演化成的水。苻姬既是这般惧怕这等景象,必然说明海帝曾在水帘的尽头发生过一些凶险无比的事。
如此一想,使沈陌黎的忧心更重一分。
听及沈陌黎的问话,苻姬并未即刻回答,她好似沉陷在属于自己的噩梦里,目光呆滞良久皆无法回过神来。
倒是鸾耳在苻姬愣神间,化作虚影飞荡至沈陌黎体外,怒目瞪向苻姬道:“杀了她!是她将我等带入恶水深渊,她若不死,我等必亡!”
鸾耳的气息,使沙族人极快的想起沈陌黎于城池内抵抗那团异火时,骤然变强祭出的源流气息。在那抹熟悉的气息中,沙族人若见救兵,更加倾向于相信鸾耳所言。
早前他们仅觉得沈陌黎实力了得,祭源流以挡雾魔的袭击。
但在见到鸾耳后,众沙族人明显的感觉到鸾耳绝非沈陌黎的魂魄。在鸾耳身上,分明有着一缕更像得了智慧的魔物气息。
猜清自认为的事情大致后,沙族人对于沈陌黎的不满更增一分。他们只觉得沈陌黎故作玄虚,暗中却不过是借用了他人之力去为事。
这番联想下,苻姬早前与沈陌黎提及海帝的话再次浮现至沙族中一些人的识海内。
借由话中模糊的信息,众不明真相的族人将自己诸多的恶意猜想合而为一。
在对沈陌黎的厌恶中,极具情绪化的以讹传讹,终是群聚认为是沈陌黎为显自己实力雄厚,胡乱借力,这才导致了如今这番无法掌控的时局。
于不断发酵着对沈陌黎的憎恶后,沙族人将希望的目光转而聚集到鸾耳身上道:“敢问可是杀了那女子,我等即可获救?”
鸾耳与本主极端相似的模样,虽是沙族人所不喜的仙家风范,然在大险面前,诸沙族人已然顾不得对方是仙是妖,仅希望对方能带自己逃脱这方困境。
仅是世上,哪有这般平白能捡便宜的好事?
沙族人苛薄的话及先前作为,引起鸾耳的不满。
它有心杀苻姬,动机却与面前这般无知的沙族人截然不同。
在与沈陌黎谈事之际,它更不喜有人横插几句话,扰乱它的思绪。
于那份不满中,鸾耳音线冷漠异常道:“尔等那番想杀人,不如先来场自相残杀?我倒是乐得见那等画面!”
如当头冷水,鸾耳的话让沙族人刚燃起的希望再次被泼灭。
他们讪讪躲至旁侧,再不好多说一言半句。
害怕于鸾耳目光里闪过的那丝凌锐,沙族人心底虽仍想求鸾耳救自己,然那份畏惧又使他们退居至旁侧,不敢再多言半分。
在鸾耳警告诸沙族人间,苻姬却是更快一步。
她祭起利刃,朝着鸾耳的头顶猛力一挥便要斩下。
仅是源自鸾耳身上一股惊人的气旋,却直直将苻姬的利刃弹至其它地方。
“想杀我,你得找我的破绽才行!”鸾耳的声音,在受气旋扰乱而看不清中响起。
鸾耳那番低沉的声音,宛如恶灵索命,全不像眼前那般淡然。
在气旋凝聚又再度扩散中,有一卷衣物,代替了鸾耳的仙风傲骨,出现在那片模糊的气旋里。
“不好,它再化成了千斤裘衣。”苻姬神色极为不好道。
苻姬的话,使沈陌黎心底再生警觉。
前世,她在受追杀中曾博览神兵之书,对于千斤裘衣略有所知。
以冰狐毛皮裁剪成的千斤裘衣,寒气可远传百里,使人自脚端向上凝固成冰。见者隔万里望之,极地寒凉的阴森尚能使人瑟瑟发抖,骨冻碎断。
寻常仙者触之,扎骨寒刺自接触点传及周身,片刻便使仙者冻块冰裂,魂魄无存。
纵有五族内擅于控火的强者,想浴火穿裘,烈日熔浆的火躯也会随裘中炼狱玄寒而烟消命散。
天地间,强者无不慕名想得此裘,又畏其比天神力而不敢动之。
裘衣择人为主,寻得适者穿之,衣轻如纸,重不过一片枫叶。穿者力胜天道,可诛魔神于弹指,冰彻心凉的神力无人可敌。
于诸多关于神兵的书籍中,皆曾出现千斤裘衣的相关记载。
仅是传闻裘衣丢失许久,沈陌黎绝想不到,那等稀世之物,竟一直都存在于自己身侧,还是由鸾莺天魂所化成。
若是放在前世,沈陌黎能找到这般稀奇的裘衣,必是欣喜无比。
然而事放当下,沈陌黎却是因千斤裘衣对苻姬的敌对之态,而提不起丝毫的喜悦。
在二人的对峙下,沈陌黎当真可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