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幕幕,痛如刀割,不断割绞着黑点的心房。
因如今的这般模样,使黑点再不愿让自己以“莫煜”的真名面对世人。
带着对故人的思念,在黑点看到沈陌黎那赏花自醉的宜人模样后,不由暂且放下心中由来已久的不安。
当年,它实属无奈下才会寄生于魔沙树枝上。
魔沙树在人世活了几万年,它亦在魔沙树上栖息近万年。
初时的黑点,只因魔气的亏损而神不知鬼不觉地附着至修为至高的坤火珠上。
那时的坤火珠虽已化作人族模样,且因带着巨大的损伤而修为气息十分薄弱。但这却未瞒过黑点敏锐的感官,它在察觉到坤火珠身上独有的奇特威力时,它毫无犹豫的便寄生至坤火珠上,
坤火珠中转动的异火与蛊毒,在黑点重伤近亡的那段时间里,无疑成了最好的修复助力,使黑点在极快的时间里脱离了濒死之态。
借着坤火珠的奇力,黑点虽是摆脱去近死之态,然而其伤的严重,却是让它久久停留于如今的状态。
坤火珠上的异火能量虽强,却又因过于猛烈而使黑点难以疗伤。
后因雾魔与其它机缘,黑点身不由己被转移到魔沙树上,这一住便是万年。
如此长时间的停留,魔沙树却又因蛊毒的影响,而无法提供与黑点充足恢复往日实力的魔气。带着恢复无望的失落,在广阔的荒沙中,黑点逐渐自暴自弃,再无任何想恢复自身原貌的兴致。
如今,当看到沈陌黎闻花香的画面,黑点的双眸里不禁生起一丝水雾。它垂下头,为避免沈陌黎看到自己伤情的模样,它急急驱走吸入体内的气体,转眼又恢复到沙砾大小。
昔日故人的模样历历,令本已颓废的黑点心里,滕然再升起一抹原已被压在心底最深处的仇恨。
虽看不清黑点刻意遮掩去的神情,但黑点的种种动作,却让沈陌黎察觉出一丝异样。
她刚想开口,仅听处于消极中的黑点却道:“这玉屋藏着魔祖的法力,你此时的一举一动,皆在魔祖眼中,劝你还是尽早离开罢。”
这并非是黑点的感知,而是当初这屋子的建成,还带有它的功劳。
回看当初,魔祖建魔池于沙域,彼时的沙域还是魔地最为繁华的地方之一。
魔池的建立,几乎可以说为曾经沙域的繁荣带来更多的机遇。无数魔族慕名而至,远观魔池盛况,亲眼目睹魔祖造魔人的奇妙之景。
那时的魔祖与今夕的魔祖脾性并不相同,于造魔人时并不遮掩其它魔族人的视线。
因魔池的奇特,使当年的沙域人声鼎沸,是比魔地中心更为热闹的地方。
为表对魔祖的感激,黑点亲自为魔祖打造了眼前的这方玉屋,更在建玉屋时动了点心思,在屋舍中建造中加入了奇物以将屋内情景随时随地呈现至魔祖面前。
因这屋的落成,魔祖还曾龙颜大悦,御赐黑点为沙域之主,赠黑点指物化沙的妙法。
然而,事有起落。沙域因魔祖而兴,亦因魔祖而落。
魔祖的陨落,使沙域极快成为无数贪婪者掠夺的目标。在无数强兵临境下,黑点虽摔沙域诸人抵抗过一时,却抵不住一世。
往昔的血腥不堪入目,使黑点在此时见到玉屋后,更想早些离开。
听及黑点这般说,沈陌黎环看四周,倒也未多做犹豫的应下道:“好。”
说罢,一个急转身,便匆匆往屋外走去。
一双锐利的眼睛,在沈陌黎合上门的瞬间于玉墙上睁开。它久久盯视着那道合起的门,于若有所思后再次合上。来去无形,就好像屋内从未有人暗窥过一般。
不知黑点所言真假,但沈陌黎在玉屋内停留的时间,也早已到了日暮之时。
她有心想再祭灵力促使魔沙树花结做果实,但想至之后需做的事,便也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事有急缓,魔兽所受的伤虽也急需疗愈,但毕竟魔兽还未回到此处,眼下先救沙族人才是最为当务之急。
仅是沈陌黎一出玉屋,这才发现魔池内已空荡无人。早前还停留在魔池畔等待天色变暗的翔章,尔今早已不知行踪。
就在沈陌黎回望四周中,翔麟忽由沙地底窜出,拖着满身不知由何处刮擦的伤痕,神情惊慌的拖着艰难的步伐,赶至沈陌黎面前道:“章长者……章长者被谲族人带走了……”
“你可看清他被谲族何人带走?”沈陌黎急问。
翔麟的话犹如当头一棒,使沈陌黎心弦旋紧。
先前的计划还未付诸半点行动,翔章便意外落入谲族人手中,这对沙族而言无疑雪上加霜,更使沈陌黎不得不改变原先的计划做事。
翔麟喘着粗气瘫坐在地,一脸慌乱道:“谲族人个个模样皆为相似,白净的脸,黑臭的心。我仅记得其中有一少年,估摸着因只有七八岁。正是在他的带头下,诸谲族人才将翔章所擒。若非我无能,章长者也不必……”
话未说完,翔麟喉间已生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