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长绒在楚白飞针出爪的瞬间,转成十余条麻绳粗糙的绳索,将楚白来了个五花大绑。
“奉劝你莫再挣扎,不伤你,不过是看在楚白的面上。”楚乌声似腊月冰窟道。
在楚白看不见的背后,楚乌望着如数落入黑暗的销魄针,眸底闪过一丝焦灼与不安。
对于背离不远处的楚白,楚乌不想伤己分毫。夺舍者不除,它打在楚白身上的每一道伤,都是对夺舍者毫无损伤的伤弟之举。
带着满腔怒火,楚乌紧绑着楚白再续往前走去。一滴血珠,在楚白看不见的位置,由楚乌嘴角渗出,又很快被楚乌的长绒抹去。
受楚乌的言语威胁,楚白眼里闪过一抹狠厉。仅是一时间,它又琢磨不透楚乌的修为如何。
敌不动它不动,在未摸清楚乌老底前,楚白并不打算展现自己的深厚实力,与楚乌硬拼。
毕竟,能藏在那地几千年的魔物,楚白猜得到对方必有暗藏的实力。否则,单凭快人一等的速度,光是遍布的结界便足以抹杀它。
楚乌自称那地的掌控者,在楚白看来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笑话。以楚白的认知,那地存在时间少说也有几万年之久,楚乌不过几千年魔龄,断然不可能是那地的开创者。
再者,能造出那番结界附加者,其实力少则也是在神级上禹天境。就楚乌那样的小身板,楚白绝不信其有那样的实力。
要知入了禹天境者,轻易可将人的三魂六魄生生拽出。楚乌若有那等实力,直接将它从楚白身体里拉出即可,哪还需来这冒险。
楚乌沿途虽未说明,但楚白却是把楚乌与沈陌黎来这地的动机猜得透彻。它冷冷一笑,看着走在前头的楚乌,眸里的黑暗更加重几分。
前往彼岸花的路黯黑冰冷到令人窒息,点点幽光摇曳两侧,呈半流质之态蜿蜒四地。
沈陌黎走在最前处,相较楚乌看得更清前方。寂静的黑暗尽头,隐约有微弱的光线时明时暗,好似藏着时光的宿命。
无数人影在光的照耀下倒映周围,或曼妙女身,或瘦骨嶙峋,或身背弯驼,或壮硕有力。
所有的人影穿着各态的,在倒影里的奈何桥上穿梭,凄凄惨惨戚戚的景象,犹如穿越过无数沧桑岁月,让人见之便感时光蹉跎。
“前方有异?”楚乌的冷沉的声音由背后传来。
只凭沈陌黎脚步间的一瞬停顿,楚乌敏锐地察觉到前路的异动。常年处在危机当中,让楚乌对危险的捕捉远胜于常人。
不等沈陌黎回话,楚乌似夜魔漆黑悚人的身躯已化虚影跨步前方。入目之景,让楚乌警惕地半眯双眸。
自记事以来,楚乌从未进暗道半步,可此刻此景,楚乌却莫名觉得熟悉。好似这处就是自己的归处,当中一切皆是家中场景。
熟悉中,楚乌又觉得有少许异常。可它想不起来,这份异常因何而生。
“这路不能再往前。”楚乌直盯前方良久,终是叹口气道。
“前方有路,为何不走?”沈陌黎望着古怪的楚乌,一时摸不清原因。
先前,楚乌可是比任何人都急着寻找彼岸花。若说遇着危险半途而废还情有可原,倘前路平坦而止步,这着实让沈陌黎想不通。
敲定退堂鼓的楚乌,依旧横扫着路前景象,声有不满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我顿时觉得彼岸花对楚白无用,难怪不行吗?”
楚乌有意掩饰着自己的心绪,不愿让任何人看出自己的心慌。
一直以来,楚乌皆觉得自己与楚白是天子骄子,生来即拥有魔球族的神秘血脉。无需通过修炼,即可夺他人肺腑筋骨为己所用。
不与他族有过多牵连,楚乌常年驻留在自己的世界里,倒也有一套自己的活法。
那种生来高人一等的感觉,让楚乌从不信世上有哪处地方是自己不能到的。
可眼下,前方那近似熟悉,又似陌生,诡异中带着让自己惊悚气息的画面,让楚乌一时间再不敢往前。
冥冥中,楚乌几乎可以断定,自己再是往前,大致会有灾难降罪,让几人生死不复。自己的命可丢,楚乌却不愿丢了楚白的。
“楚乌,救我,我需要彼岸花。”楚白见楚乌打定主意朝回路走,不禁心下生急。没有他人相助,叫它如何能得到彼岸花?
楚白睁着汪汪大眼,佯装无辜的盯着楚乌。这是它在夺舍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楚白躯体原主时,原主的神情。
躲藏楚白体内的夺舍者,透过楚乌的举动,大致也是猜得了七八分楚乌与楚白之间的关系。便因如此,它在赌,赌楚乌见到这番模样后,是否会顾及与楚白原主间的情谊,而再续往前。
楚白无助慌乱的声音,引得楚乌一个慌神,急急回头。
时隔多年,当楚乌再次看到楚白可怜兮兮望着自己的眼神时,时光仿佛倒梭到最初时。
回想起当年与楚白在黑暗里共守着那物时,数不清多少回,楚白为闯入那地的人求情中,脸上也是这般模样,楚乌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