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卷画内,不乏娟秀唯美之景。
草魔见躲不开画境修炼,也不听邪尊之言,仍是多个分身窜往同一青山秀水的画卷。
冲入之时,画卷若有隔挡,竟每幅仅收了一个分身进去。
其余分身,纵然想入,也撞画无门。
吃瘪的诸分身,这才得以老实,挨个选了好山好水的悠哉美画,进入其中。
与邪尊硬碰硬,无疑以卵击蛋。草魔有自知之明,打不过,他还是能暂且躲到画中去的。
况且,先前“迷”字万险墨画,他们都破了。让草魔更无比坚信,那些个清风细流的美画,他想破之,唾手可及。
待草魔分身如数去了画内,邪尊才收起千张画卷,独留有草魔身处其内的二十幅画,交与身旁男子道:“我需时时顾着地狱魔画内的境况,这二十幅画,且交与你看管。”
文煌接过画,以魔力为钉,将画依序平铺在一侧墙上。边凝视着画内各处的草魔,边眸色凝重的问:“尊主,这么做值得吗?”
邪尊睨眸画中末甲,伸手触在其上道:“我为避世人追杀,到最后落得妻死儿弱。不能护得自己所爱,徒留孤身又有何意义。”
“你为复制草魔记忆于他的每一个分身,耗费魂力不提,单是让人知晓你将撕魂术研造得出神入化,就足以引来天下无尽无休的追杀。”文煌有所顾忌的分析道。
邪尊注视着画中末甲,淡泊道:“追杀又如何?本尊受的追杀堵截,算起来,多过河泽之鱼。本尊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
自血脉中默引术全为自己所用之时起,邪尊初露的锋芒,便引起五族恐慌。
同族因默引术的缘故,皆同废人。族人视魔道卓越的邪尊为族中骄傲,浴血奋战,如蝼蚁抗打诸狼,被前来捉拿邪尊的强者倾族全灭。
为复族仇,邪尊六岁斩百仙,十岁屠千城,杀尽所有灭他族人的卑劣之徒,
仇怨累加,那种以命还命的复仇手段,其弹指灭万人的鬼怖力量,也随之引起了几族惊惧。
五族平衡,强者实力悬差不多,谁也不想突然出现个有望立足武道顶峰之人,来打破这种平衡,让魔族一家独大。
故而仙、妖、人三族权贵,皆集强者灭杀邪尊。
三国六海,天地虽广,奈何邪尊所到之处,无不打死肆起。强者云集,纵知打不过,也要拼死相杀,取他性命的行为,让邪尊一度怀疑自己生之意义。
魔族内,为独霸三国六海,倒也出现过不少保邪尊,壮魔族身影。
可随其余三族的相杀相逼,那些曾希冀借邪尊而独霸天下的魔族强者,不是悄然被抹杀了去,便是畏惧他族势力收了手。
很快,邪尊在众友或叛或死中,又重回了孤苦无援之境。
在那场血灾里,邪尊可谓无时无刻都不得不面对死亡刀剑。他预测不到下一秒有何人杀他,猜想不出自己何时毙命。
周围所有人,纵前日还为他对抗强敌者,隔一日也可能因种种而背弃于他。
各种各样杀他的理由,他听得多了。普天下,独有上一代魔兽,告诉了他生的理由。
最后,邪尊听入魔兽所劝,归入魔地,才止了几族争戈,日子重归平静。
魔地难进难攻,即使再有人想杀邪尊,也走不进魔地半步。几族虽仍担忧邪尊躲藏魔地内苦心修炼,日后有所成。
只是随时间流逝,邪尊消停,也不再续修炼,反倒因感念魔兽开导之恩,代魔兽掌管魔地,将魔地经营得风生水起。
众人得了消息,对邪尊的仇恨尤未消解,可也随时间推移,渐渐忘了邪尊。
魔地乃魔族圣地,邪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统管好魔地却不容易。
魔人性本向恶,魔地历来不太平。想维持魔地的相对安宁,必离不开血腥镇压。
邪尊杀虐无数,可多源于被迫。在血海杀意里呆久了,邪尊更向往于常人的平凡日子。
他运筹帷幄,以撕魂术扯下自己的一丝魂魄,形成与自己模样无二的分身留驻魔地。再趁魔兽不在,逃离魔地,寻了处三国难管的交界建立艾国。
仅是分身力量不过邪尊的丁微,哪镇压得住魔地恶魔。在一次打斗中,邪尊分身就此被一魔头杀去。
邪尊一死,消息广扬六海。虽有不少人,对邪尊之死存有疑心。只是撕魂术形成的分身,原就是邪尊的一部分。其体形细节,与邪尊毫无异同。
魔兽更是鲜有的大方,邀了各方强者前来魔地,共见分身丧礼。
无人看破邪尊偷天换日的背后,是魔兽的将计就计,故让天下人以为邪尊已亡。
仅是魔兽做事,素来目的明了。它为邪尊遮掩了世人追杀的眸光,又哪能便宜邪尊独自在逍遥。
它开导邪尊,不过为用邪尊。开设丧礼,亦仅为安排邪尊做它事而设的局。
邪尊逃到天涯海角,终逃不出黑蝠军的万千耳目。
不得已下,仅能抛妻弃儿,在此长守画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