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魃公主征讨钟山去了,至今未归,这南荒一时无主,求近之计,只有请神农族和九黎族的众神来帮助了。”
“可是……可是他们神农族和九黎族都是我们千百年来的敌人,又怎么会愿意帮助我们?”神来道。
“大家虽交战了千百年,但归根到底,只是兄弟闾墙之争。这一回却不同,乃是外邦妖族侵我疆土,芒萮他们毕竟也是神农帝和蚩尤帝一脉,黎民遭殃,宗庙被毁,自然也有他们的一份责任。如果你能晓之大义,他们必会捐弃前嫌,与你一同下山,驱除妖人,解救黎民。”古横说出其中的渊涵。
“古爷:奇玄脑子笨得很,大义的话说不来,还是请古爷亲自去说吧,奇玄这就背古爷去贾山。”神来说过,急急伏下身,准备负起古横。
“你这个憨货!再耽搁下去,就走不脱了。”古横说罢,剧烈的咳血不止。
他颤微微地从襟怀内取出一方黄金印,约拳头大小,递给神来道:“这是虎头兵符,执此兵符可调集不姜山所有神兵神将。你将这兵符交给芒萮,他就知道是受我所托了。”
“古爷……”神来惊慌不定地接过虎头兵符,伏地恸哭。
“还不快走!”此时古横已瞥见无数貙兵已经越墙而来。
“古爷保重,奇玄去了。”神来虽然憨赣愚直,但听见杀声逼近,却也知道此事严重,刻不容缓,于是倏然站起身来,朝古横施礼道别,一抹泪,一跺脚,拖着铁蒺藜骨朵腾空而去。
四满、大赫截住了曲氏父子,在残垣断壁之间来回斗杀,杀未多久,双双身挂重彩,口角溢血,毕竟曲易的道行远在二神之上。
而此时,五头獏兽和大批貙兵飞奔而至,已有数十名貙兵越过残垣,直扑向古横。
四满、大赫旁厢瞥见,怎愿让古爷遭了毒手?因此舍命冲开包围,杀至古横面前。
曲淤支紧跟其后,一边指挥貙兵包围,一边叫嚣道:“儿郎们,他们逃不了了!都给我抓活的!本座要让他们知道我者阳山的厉害!”
四满隐约闻听此话,急慌伏下身来:“古爷,快走!”
“我内丹……已毁,此命将绝,走不了了。满爷,你……你……速给我一个痛快。”古横声音已是若断若续。
“古爷……”四满大惊失色,这才发觉古横面如纸金,奄奄一息。
“我古横……乃……乃堂堂的……不姜山之主,怎么能……死于……死于这些妖人之手,侮辱了……侮辱了我的名份。满爷,你就给个……给个痛快的吧。”古横请求道。
“古爷……”四满一声唤,热泪顿涌,再回头顾看,只见无数貙兵飞奔杀近,已与大赫恶战了起来。
“还不快动手!难道……难道你要看我古横……被活捉去,受尽屈辱吗?”古横急怒之下,一口鲜血喷口而出,射有一丈多远。
“古爷!”四满发出一声撕心扯肺的呼唤,“恕四满不恭了!”
话落处,四满强忍着痛楚,抬手一钺就刺入古横的胸膛,鲜血如注。
不过须臾,古横坦然含笑而去:如此死,方称心满意足也。
四满失魂落魄地扔了子午钺,将古横紧搂在怀里,嚎啕大哭。
大赫正在舍命阻击貙兵,直杀得浑身血人也似,忽听到那一声撕心扯肺的呼唤,忽一回头,却见四满搂着古横,恸哭号啕,急忙杀开一条血路,扑将过来。
等明白古爷已死,大赫便如泰山崩塌一般,跪倒在地,与四满一同搂定古横的尸身,如丧考妣地号哭大叫:“古爷!古爷……”
“古爷不愿受妖人之辱,我已成全他了。”四满满面泪水,哽咽道。
“古爷不愿受妖人之辱,难道我们愿意吗?”大赫自知今日难逃此厄,忽然沉定道,“满爷,你我何不追随古爷去?”
“赫爷说的是!黄泉路上正好相伴!”四满灿然一笑,左手紧紧握住大赫的右手,“请赫爷给我一个痛快!”
“请满爷给我一个痛快!”大赫亦灿然一笑,心照不宣。
这时曲淤支率领貙兵蜂拥而至,一个个龇牙裂齿,挥舞大刀,呐喊着“抓活的,抓活的……”
四满随手抓起扔在一旁的子午钺,径照大赫腹部刺去,大赫也将叉杆直插入四满的胸膛,二神含笑而视,岿然不动,殷红的血从他们的身体里不断的涌流,迅速地染红了这一片南荒古老的大地。
众貙兵潮水般涌上来,却发觉二神已互戕而亡,其中一个头目飞速禀报了曲淤支。
曲淤支命貙兵清扫了战场之后,才发觉损失了两大摩介和百十多貙兵,而最后却只落下了三具尸体。于是他勃然大怒,一边向曲易禀叙了战况,一边令貙兵把三具尸体拖至乌沙江畔,千刀万剐,扔入江中喂鱼,以泄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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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来飞在空中,心如刀绞,一时不忍离去,回头频望,当瞰见三神相继杀身就义,互戕而殁,这才掩泪飞离了临江郡。
临江郡与贾山的空中行程不过二百里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