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化苦口婆心说服了女儿红萱公主,为他的“张冠李戴”之计成功而暗自欢喜。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叮咛红萱公主一番后,方去打开房门,一边唤宫女进屋收拾整齐,一边走将出来。
胤光兀自坐在院中石桌前纳闷,见舞阳化出来,便迎上前去施礼。
舞阳化惭愧道:“贤婿啊,小女红萱在家里任性惯了,不懂礼数,老丈已经教训过她了,万望贤婿勿怪,日后还请贤婿多多体谅才是。”
“小婿并无责怪之意,岳丈多虑了,公主与小婿还不曾认识,又是初入深宫,言行失当也是在所难免。”胤光并不恼怒,反倒替红萱公主说话。
“贤婿雅量,老丈在此替小女红萱谢罪了。”舞阳化说罢,深深鞠了一躬。
“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岳丈请不必客气。”胤光连忙屈腰还礼。
二人正在寒暄时,就见斜对面回廊上、宫娥宫卫排阵徐徐而来,原来是傲奢听说新娘大闹洞房的消息,就携着熙夫人(子熙)过来看看。
舞阳化与胤光慌忙上前迎驾施礼。
傲奢沉色问道:“老亲家,听说新娘大闹洞房,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都是小女红萱年幼无知,不懂礼数,才惹下祸来,老臣已经将她狠狠教训了一顿。惊动了伯陀圣驾,老臣罪该万死。”舞阳化冷汗涔涔道。
胤光也慌忙替红萱公主圆场道:“公主初来乍到,一时还不太习惯,所以耍了些小脾气,现在已经安静了,惊扰了父王,这都是光儿的错。”
“呵呵……果然是新婚夫妻胜爹娘啊!”傲奢一扫不悦,对着熙夫人笑道,“这还没圆房呢,光儿就替公主说起话来了。”
熙夫人面带礼节式的微笑,颔首不语。胤光顿时满脸通红,不知如何答话。
“既然无事,我们也就少管闲事了,春宵一刻千金难买,剩下的事就留给他们小夫妻俩吧。”傲奢微笑说过,挽住舞阳化的手臂道,“老亲家,我们走吧。”
“伯陀请。”舞阳化也把住傲奢的手臂,并肩同步朝回廊上走去。
傲奢和舞阳化谈谈笑笑,刚上了回廊,突然就听见宫墙外传来一阵狂叫暴喊声:
“胤光在哪里?胤光在哪里……快叫他出来见我!”
那叫喊声充满了愤怒和狂躁,仿佛一阵狂风横扫过来,直掀得宫瓦作响,喜灯摇荡,花草树木瑟瑟发抖。
众人直惊得浑身打颤,毛发倒竖,同时都朝那声音传来处看去。
但见拱门内踉踉跄跄地走下一个来人影,左手里握着斩妖的宝刀,右手里提着一个偌大的酒坛,不断地往嘴里咕嘟咕嘟灌酒,一副放狂不羁的醉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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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教细说,来者正是夜离了!
夜离自接到喜帖,愤怒郁闷得吐了血后,便被火南等人抬至床上躺下。稍后服了鬼硨煎熬的四物汤,虽然病情有所好转,但心病如何医治得好?终日除了昏睡便是吃酒,除了吃酒便是昏睡,好生伤心颓废也。
那日午后,夜离恍惚醒来,便又叫酒来吃。
火南上前谨慎道:“主人,今日是大王子的大婚之日,宫中已经派人请过三回了,因为主人一直酣睡,所以小人不敢打扰。”
夜离醉眼惺忪地看看窗外日头,已是过了哺时,约摸那筵席早就吃得黄花菜都凉了,便醉醺醺道:“不去赴那酒宴也罢,今日你来陪我吃个痛快。”
见主人心境惨淡,无意赴宴,火南自然不敢再多话了,便取来碗盏,与夜离对坐,吃饮起来。
鬼硨在一旁斟酒,小心伺候。
二人每饮辄尽,吃得很是淋漓痛快。
吃不多时,夜离就醉了个八成账,酒也洒泼,菜也打翻,醉态百出。
忽然间,他倒头趴伏在桌面上,竟然呜呜咿咿地恸哭起来。
火南耸然一惊:平日里主人醉酒从来不曾落泪,今番醉酒却为何哭得如此伤悲,心中一定有什么悲伤之事。
于是他慌忙抚慰道:“主人如果有什么伤心事,就尽管说出来吧,莫要藏在心里魇出病来了。”
这一来酒吃得太多;二来郁积的伤悲和怨恨在此时终于压不住了,因此夜离便好似一个唠叨的老妪半泣半诉地将他与红萱公主相遇相识以及相互许约的事情尽数说了出来。
最后他举拳不断地猛砸桌子道:“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啊……”
火南侧耳听毕,沉默了片刻道:“舞阳化既然答应把红萱公主许配给主人,却为何又要把她嫁给了大王子?这真正气煞人也。看来其中必有隐情,主人何不去问一问,只要问个仔细,便会真相大白。”
夜离心怀郁愤无处渲泄,兀自万分难受,这席话譬如几粒火星子,刹时就将他体内的怒火点燃了起来。他猛然抬眼紧盯着火南,喃喃道:“你说得没错!你说得没错……我这便去问个明白,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算了。”
话音落处,夜离随手取过斩妖刀,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