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沿途进发,士气高扬,军威甚壮。
但所经之处,村野萧条,民不聊生,时有饿殍暴尸路野,叫人惨不忍睹。
胤光每觑见此景,热泪滚落,咽喉哽咽,吩咐兵士沿途散粮,赈济难民。富辛伯随行,暗自钦佩胤光:将来必是一位仁德的伯陀。
不几日,大军兵临海屯郡,北城门下扎下大营。
随后两军对垒数日,各有死伤,但因一者海屯郡城高墙固;二者火南三千鬼兵凶恶勇猛,所以海屯郡依旧被叛军掌握在手里,岿然不动。
胤光夙夜兴叹,一时无计可施。
倏忽之间,又过了几日。
这日黄昏,后营守将忽入帐禀报:营外有一青年,自称二王子,仅携一骑求见。
胤光甚疑,出营一看,果然看见夜离一身风尘仆仆,正在与金翅鸟磨鬓擦脸的亲热哩!
胤光连忙迎接夜离入营,那金翅鸟扑扑羽翼飞去。
夜离同富辛伯等众人一时各自叙礼落座,胤光便询问夜离来此的缘由。
原来当日夜离昏厥过去,经由宫医推拿揉捏,不久便醒将过来,之后在宫医的精心调治下,身体逐渐恢复,只是心病却一时难以治愈。
夜离闲居深宫,满眼风光无不凄凉,时常想到其父傲奢要他回言京山的话,但此次偷偷下山原本怀抱雄心壮志,如今不但一事无成,而且弄成这种生不如死的模样,却又怎么好意思回山?权衡来权衡去,言京山不得回,天都圣宫住不下,天大地大竟然没有一处可去。
正在自叹自艾时,忽听到套头关捷报传来,于是夜离暗道:我不是想建功立业吗,南方正有战事,我何不去助哥哥一臂之力,便是战死了也好,总强似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如此一思,夜离便将那《白泽图》揣入怀中,收拾了一番行李,不辞而别。其实他固然想与子熙(熙夫人)辞别,但一来惧于其父傲奢而不敢见;二来也是被她伤透了心,所以最终无奈而去。至于天佑殿曲易的事情,更是因为伤心痛绝而早就抛在脑后去了。
等宫卫发觉情况,禀报傲奢后,夜离早已单身独骑,往南边飞驰而来。
一边沿途打听路径,一边纵马疾行,不数日夜离赶到了海屯郡,找到了平叛大军的大营。
此时,当胤光问起缘由时,夜离如何愿意吐露心迹,只说前来助战,就亲描淡写地就应付过去。
胤光虽有责备夜离不辞而别之意,但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益。
当夜胤光设席款待夜离,富辛伯和众将陪坐。
夜离问起两军战况,众将俱垂着脑袋,一语不发;胤光亦是愁眉紧锁,郁闷不乐。
问之再三,富辛伯便把火南的本领和手下三千鬼兵之事说了一遍。
夜离听说哥哥被火南打伤,不禁勃然大怒,霍地站将身来道:“那妖人如此可恶,竟然打伤哥哥,我这就帮哥哥杀了他去。”
“慢慢慢……二王子千万不可冲动,别说那火南有变影之术,就是这海屯郡的城墙也不容易过去,况且他还有鬼兵日夜把守。”富辛伯慌忙劝道。
“没关系,大不了一死。”夜离视死如归道。
“阿弟不可冲动。”胤光接话道,“这变影之术,阿弟倒是不怕,只要凝气定神就可以破了它,关键是他手中的皮鼓叫我们大伤脑筋。我这些日想了想,想到一个办法:只要毁掉火南手中的皮鼓,叫他无法发号施令,那些鬼兵就形同虚设了。”
“原来这么简单!那我这就去毁了他的皮鼓。”夜离兴奋道。
“阿弟不可鲁莽,还是要想个周全之策才好。”胤光道。
“哥:就让我去吧,我取那皮鼓就如囊中探物。”夜离颇为自诩。
“二王子,此事千万不可视为儿戏,稍有不慎,性命堪忧啊。”富辛伯道。
“呵呵……也太小瞧我夜离了,你们看!”夜离说着,捻一个“吗嘀唔嘀哞”,倏忽之间就消失无踪。
此乃通玄铁的灵通,夜离竟在此处用上了大排场。
富辛伯及众将一个个惊怛不已,胤光也瞪大眼睛,疑窦丛生。
许久仍然不见夜离现身,胤光便急唤道:“阿弟,你在哪里?”
“哥,我就坐在你身边哩。”夜离答着话,现出身来,原来就在胤光左侧含笑而坐,那笑颜间却有几分天真未泯。
众将见状,惊讶绝倒,莫不目瞠口呆譬如泥塑朩雕。
富辛伯惊骇至极,忽然面朝北面鞠躬施礼道:“蚌祖保佑,文圣武祖保佑,我朝竟然出了这等人物,何愁占人不平!”
胤光睁大瞳孔,上下仔细打量夜离,仿佛不曾相识,震惊道:“阿弟竟然有这般本事,哥哥怎么一点儿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学来这本事的?”
“嘻嘻,这是弟弟下山来的造化,以后再告诉哥哥。”夜离讪然笑道:“现在知道弟弟的本事了吧,哥哥就不用担心了,弟弟去去便回。”
夜离自然不愿把在天佑殿得通玄铁的事说出来,但又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