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正是克京公主英子熙。”焉耆长老连连应诺,不敢慢怠。
血无演已然知道子熙公主求兵之事,心里顿生蹊跷,就起身离了金交椅,缓步走至子熙公主面前,目光犀利如刀,上下扫视。
血无演年长子熙公主十余岁,依稀记得子熙公主幼时的光景,此番相遇却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
但见红光影里,子熙窈窕婀娜,楚楚动人,似有旧日童颜,血无演心头不禁微微一荡,沉色微责道:“你既是克京公主英子熙,千里迢迢求我出兵相助,却又为何伤我的宝贝?”
见血无演目光暧昧,子熙公主好似毛芒沾身颇不舒服,便低头腼腆回道:“子熙事先并不知道它是酋长的宝贝,所以才无意伤了它,还望酋长见谅。”
血无演色眯眯地在子熙公主身上瞟来瞟去,仿佛一口要吞了她似的。
夜离瞥见那目光猥琐狡黠,似无好意,就全身不自在起来,既挣脱了身子反而遮护住子熙公主,大吼道:“是我砍伤了那怪物,有我的斩妖刀为证。你这家伙,看样子就不是好东西!你少要在公主面前耍花招!否则,我必将你这塔提堡闹个鸡犬不宁。”
子熙公主玉姿娉婷,光彩照人,塔提堡内的女人与之相较,无异于屎堆粪坨,血无演就忽然起了*之心,却被夜离洞察了心思一语道破,他不禁恼羞成怒道:“你这小子,本酋长早就料到是你干的,你还想来逞凶,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了!速速把这小子拖下去。”
独眼龙偕两个卫兵如狼似虎地把夜离押住,往迎神殿后殿水牢而去。
夜离无所畏惧,因他自持道术,只略施小计便可走脱。但子熙公主甚是担心他,几次欲上前解救,却都被那护卫辛舍拦住,一时又惊又急又无计可施,唯有眼睁睁地觑着夜离被押往后殿去了。
血无演复换了一张笑脸,准备来与子熙公主说话套亲热。
却在此时,有执事长老肥预来报道:“禀报酋长,祭祀诸事都已经准备妥当,时辰即到,是否马上举行祭祖大典?”
血无演不由扫兴,沉思片刻道:“祭祖大典,是我塔提族祈佑千秋万代的大事,不能有半点马虎,就按时进行吧。”
说完,他又吩咐焉耆长老道:“长老就不用参加大典了,先将公主安置到丽苑,好生招待,等祭祖大典成功后,本酋长自会前去。”
焉耆长老闻说大喜,俯首应命。
子熙公主日夜难眠,心忧如焚,终于盼到血无演的回音,不禁百感交集,零涕谢恩:“多谢酋长,多谢酋长……”
“不用谢……”血无演一边亲自为子熙解了捆索,送还宝剑,一边温和道,“凶手已经抓获,却让公主受惊了,这都是本酋长的不是。塔提族和克京族有世交之谊,克京人有难,塔提人怎会袖手旁观?公主一路辛苦,想是早已累乏了,还是先休息好了再说。”
言讫,血无演又叮嘱焉耆长老一番,向子熙公主略行颔首礼,便在执事长老和护卫辛舍的陪同下,先自匆匆出了迎神殿。夜离的斩妖刀也被辛舍携带而去。
子熙公主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能求到救兵,忧的是夜离身陷囹圄,生死莫测。她正要为夜离求情,却见血无演已然转身离去,乃慌向焉耆长老求道:“伯伯,快救救夜离。”
焉耆长老愁眉苦脸,伤叹道:“可惜了一个好娃啊。”
“这……这怎么说?”子熙急问道。
长老神色黯然,不欲多语。
焉其午接过话茬道:“子熙妹妹有所不知:这迎神殿就是酋长修炼宝贝的所在,里面押着无数犯人,每日都用那些犯人的鲜血来喂养宝贝,逢着月晦之日,那宝贝用的犯人更多,能够活下来的,没有一个。你那朋友已经押入水牢,恐怕……”焉其午摇头微叹,不愿再说下去。
子熙虽然早已有所耳闻,只是心有依恋夜离,不愿往坏处多想罢了,此时自然明白那话外之意弦外之音,但是仍然经受不住这番话语的打击,脑中突然空白一片,身子就摇晃欲倒。
长老父子大惊。
焉其午慌忙扶稳子熙公主。
焉耆长老上前探看,只见子熙星目朦胧,奄然无力。
他不知发生什么变故,急令焉其午负起子熙公主,直奔丽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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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离被独眼龙押入迎神殿的后殿水牢,准备喂食妖虫。
一路之上,夜离欲想施个缩骨法,脱了绳索,然后打死士兵逃走,回头一想:自己虽然随时可以逃脱,但这样一来可不就坏了公主的大事?而且公主若求到救兵,或多或少能助父王一臂之力,况且说不定趁此机会可以铲除了那怪物。他思来想去,其利甚多,便决定随士兵去后殿水牢,见机行事。
独眼龙自然不知道夜离的心思和本事,一路咋咋呼呼地推攘他前进。
通往后殿的甬道狭隘阴森,昏暗无光,空气里充满了腐臭的血腥气味。在一片昏暗中,时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哀叫幽泣之声,愈听得近切愈叫人毛孔直攒,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