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守老夫人的孝期守了两年,老爷子又走了,这下还得再守三年,姜家还有几个孩子没嫁娶,尤其是姜家二房三个孩子,再守三年孝,出孝后林长玉怎么忙的过来,周家也早等的不耐烦了,这回双方都妥协了,趁着百日热孝期把周仪月娶进门来,至于朝阳,八字还没一撇呢,老实在家呆着吧。
老爷子甍逝时正是夏日里,沿海正有战事,郭广得知了姜家老爷子过世的消息,脱不了身回去参加葬礼,写了封信给朝阳表示歉意,信到时老爷子都下葬了,朝阳收到郭广的信细品其中风霜,觉得郭广稳重了不少,大概小孩子还是要离开父母身边才能长大。
二房的堂嫂进门后,姜家女眷又开始了沉闷的守孝日子,婧儿母女俩进宫住了阵子,她们身上都带着孝,不好去别家走亲戚,但皇帝不介意,妹妹带着外甥女回来,有什么要避讳的么?
他虽不介意,其他人可难说,朝阳进了宫也只呆在浣翠居,每日去给舅舅请安,陪着吃顿饭,偶尔去给皇后舅母请个安,东宫她是绝不踏足的,太子妃怀着身孕,女人家总是忌讳这些鬼神之说,她也不想冲撞了人家,太子妃也很谨慎,不来见她,但送了许多玩意儿来聊表关怀,还是以前那个知书达礼面面俱到的女子啊。
朝阳和母亲住在浣翠居,不太往皇后宫里去,对于母亲说的太子和荣王兄弟生隙尚没察觉出来,但是大公主和二公主屋里便感觉明显了,实在太闹腾了。
她们姐妹俩前后脚出生,从小到大什么都要争,去年春闱过后一起择亲,两人都看上了探花郎苏杭,非嫁不可,皇帝便采取以前她们争明珠馆时的法子,谁都不给住,谁都不能嫁,苏探花原本是翩翩人才,该留在翰林院做庶吉士才是,皇帝愣是把他外放到地方做小官了,这于一个新科进士来说可谓是断了前途,非翰林不入内阁,他没进翰林院,日后撑死了做到一方封疆大吏,中央政权与他没半分关系,这让一个科举出仕的读书人怎么接受。
不接受也得接受,皇命不可违,这人也算洒脱,不见半分颓象,接了任命利索出京去了,许多人说他只是面上笑着,心里不定怎么苦呢。
能怎么办,要怪就怪自己太优秀,就连婧儿看到这人后都后恨自己没早发现这个宝藏,简直就是宇文炼第二嘛,不,光论相貌气质才华而言,比宇文炼还强些,宇文炼春闱考了二甲第三十六名,人家可是探花郎呢,就是家世弱了些,而且这孩子身子骨不太好,一进京便水土不服病了一场,京中的文会诗赛他一场没出席,要不然婧儿挑遍京中举子,也不会落了他,也就没大公主姐妹俩什么事儿了,朝阳若早见了他,恐怕也没郭广什么事儿了。
风流探花郎被这姐妹俩逼得离京了,皇帝不顾她们姐妹俩再闹腾,拍板给她们定了勋贵家的子弟,大公主定的是安国候府二房的长子,赵馨如嫁的是长房长子,这二人倒是成了隔房的妯娌,二公主嫁的是泰宁伯的次子,都是这批世家子弟里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没办法,中用的不愿意尚公主,姜骏两个儿子便不错,皇帝动过心思想留一个做女婿,姜骏一听他有这个意思就岔开话题,表示他的儿子日后要从军,要带着妻儿到边城定居,公主们金枝玉叶,可受不得这样的风霜。
驸马不掌实权,他可不想让儿子尚主荣养起来,更何况那两个公主都不是省油的灯,看看朝阳什么德行就知道了,娶个这样的儿媳妇进来,家里再无宁日了,也就那些落魄勋贵家才会想靠尚主保住家中爵位,姜家正是鼎盛时期,不必捞这些虚荣。
不管怎么闹腾,总归是定下了,宫里这几年都有喜事,而且排的很密,去年八月太子娶妃,今年四月荣王娶妃,十一月大公主出阁,明年五月二公主出阁,腊月靖王娶妃,差不多半年办一桩亲事,皇后都累的直不起腰来了,这几桩办完后四公主和四皇子也该操办起来了,还一个寄居的泠姐儿。
若是湘儿还在,如今也该在筹备亲事了,那个苏杭,说不定能配湘儿。
朝阳想到湘儿,便看眼前的泠姐儿目光柔和了几分,以前初见时无感,隔了几年再在皇陵见到,心里就莫名起了一股怜惜,偶尔会觉着泠姐儿和湘儿有几分相像,也说不上哪里像,总之是同样会让她泛起保护欲的人。
这阵子朝阳住在浣翠居,泠姐儿下学会来找她玩儿,朝阳这一年在家里修身养性,如今终于和泠姐儿有些正经话说了。泠姐儿邀她一起去藏书阁,以前朝阳给她求了一张通行令,她便爱上了那处阅览胜地,管理藏书阁的女史和公公也很喜欢她,每回见了她都笑眯眯的,这回看到她带着朝阳郡主来,都吓得大惊失色,这个混世魔王怎么来了!
朝阳和他们打个招呼,“陈公公还在这儿啊,这么多年不见,我都长大了,你还没老,可是在这藏书阁呆久了,成书仙了不成?”
听听她这语气,调皮顽劣还和小时候一样,陈公公佝着腰笑:“怎么没老,这腰都直不起来咯,郡主可怜惜我们这把老骨头些,那些不该带的呀,就别带进来了。”
比如在荷包里藏点心什么的。
泠姐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