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童一人回了青云殿,皇帝回御书房忙政事了,要空出晚上的时辰来,犹记他伐梁归来时,父皇执着他的手大呼吾儿成器,他回宫时也是前呼后拥好不热闹,哪里似如今形单影只如丧家之犬。
他还是先去了坤仪宫请安,皇后对他也不比以前亲热,问他在黑风寨可有损伤,金童道无妨,她便没外多问,让金童回家看看,王妃近来为他操劳许多。
金童点头,也没在坤仪宫多坐,他去了公主所看婧儿,这宫里也只有她是唯一关心自己的人。
婧儿见他回来,眼含热泪不敢洒,拉着他左右细看,问他可有哪里不好,又说要传太医来看看,金童让她莫要操心,他好的很。
“可我瞧着,你这回憔悴许多,若非身上受创,可是心里难受么?”
她这一句,也让金童心里万般不好受,可他是妹妹的保护神,怎可在她面前露怯呢。
“没有,我只是近来赶路不曾休息好,精神不济罢了,过几日我休整好了接你去我府上住几日,我开府这样久,你还未好好来住过。”
婧儿心下叹气,哥哥实则是最要强的人,她不能在哥哥伤口上撒盐,只笑着同他道:“既路上没休养好,回了家可得好好补补,你回了府里,嫂子自然不缺汤药补品,今儿可也让我尽一份心吧,我让宫人给你做烤乳鸽吃好不好?”
金童和婧儿小时候都爱吃乳鸽,后来某一日,婧儿见到了在御花园里啄食的小乳鸽,心生欢喜之意,给它们喂了食,这些小乳鸽也不怕人,到她手心里来啄食,还有些踩在她的裙摆上蹦跳,她实在爱极了这些小东西,后来宫人告诉她,这是您最爱吃的烤乳鸽……
婧儿难受了好一阵子,发誓再也不吃乳鸽了,也不许金童吃,金童明面上答应了她,却没少背着她偷吃,姜骏他们也爱吃这些荤腥热食,只是不当着婧儿的面吃罢了。
如今婧儿愿主动给他做,可见心里实在是疼他的紧,却又不好再提他的伤心事,只得用这些口腹之物来暖他心窝。
“可不敢吃了郡主的心爱之物,怕日后你翻起旧帐来,让我吐出来课怎么好?”
婧儿跺脚娇嗔:“才不会,和你比起来,那些算什么心爱之物。”
金童哈哈大笑:“你可有多年没和我说过这般肉麻话了,可见小别胜新婚这话不仅适用于夫妻之间,这家人之间也是如此,分别了月余,你倒能多心疼我几分,以前日日见着,竟是呛不完的声儿。”
婧儿是个含蓄的姑娘,相较金童从小就嘴里抹蜜哄人开心讨人喜欢,她从小就不善于表达感情,便是对着最亲近的哥哥,最多也就说过“我有几分惦记你”这话,其余人她皆是客气有礼进退有度,也会关心冷暖投其所好,却从不曾表白过情意,只是真心和她好的人,不必她说也感觉得到。
婧儿拿出了烤乳鸽来诱惑金童,也没挡住他归心似箭,“我该回去看看你嫂子,她定然担心坏了,还要回一趟郡公府,改日我进宫来接你,咱们一道回去。”
婧儿知他心中所想,虽有许多话想问他,还是忍住了日后再提,他大概需要些时日缓过来。
出了宫门金童才松了口气,抬头看毒辣辣的日头,却有几分暖意,出了这座紫禁城才有些许温度,里头实在冰冷的令人窒息,若非婧儿还在里头,他真不想再踏足了。
金童这回不算凯旋而归衣锦还乡,身边也没了往日的阵仗,只有松香墨茗两人跟着他回来,出京时还有黄亮他们跟着,如今他们都回御林军里去了,他原本以为,待他回来这几人就是他的了。
他这回实在是没什么脸面张扬过市的,原打算悄悄从角门回去,路过大门口时,却见他府上大门敞开,全府的下人都站在门口,下人见他打马过来,便奔走相告王爷回来了,其余人则都跪在门外请他下马进门,金童心中不适,这是做什么?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们家被山匪劫持的窝囊王爷回来了么?这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
周宁很快也从门内出来,月余不见,她也瘦了许多,他出了这样的事,王妃遭受的压力比谁都大,众人前阵子还在羡慕她觅得佳婿,一转眼便夫妻俩齐齐跌落神坛,人性总是这样,看到比自己过得好的人倒霉,他们都开心的很。
周宁是如此骄傲的女子,这阵子遭受非议,心里难受的很,却不得不强撑起府上的门庭,往娘家和宫里奔走求援,又要安慰小姑子,又要稳定府上人心,如今见丈夫终于回来,一贯要强的她也忍不住心酸落泪,抱着他说回来就好,日后再莫以身涉险了,家里人都为他担心。
还在府门口,一贯端庄贤淑的王妃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他哭诉,金童心中也柔软了许多,环住王妃轻轻拍抚她的肩背,“让你担忧了,抱歉,日后再不如此,进去吧。”
王爷揽着王妃进门,府上下人也都跟着进去了,将大门关上,隔绝了外头看热闹的闲杂人等,后来人们说起,这祥郡王本事不大,娶的王妃倒是不错,将贤良淑德贯彻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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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童回了家中后,王妃又是让他跨火盆,又是让他用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