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又是刀砍火烧,又是纵跃奔逃,只听“水牢罗刹”急道:“嫂夫人!她一个死人,不能拖累咱们三个活人!”
朦朦胧胧,紫衣美人涕泪横飞:“小妹妹,到底是我害了你!”
“赤发水怪”更不容情,劈手从紫衣美人怀中夺出青荷,抛至于地:“嫂夫人再有妇人之仁,咱们三人,全部尸骨无存!”
重摔于地,只觉乾坤倒转,日月逆行,更是人事不省。
再次醒转之时,四周一片漆黑,一番挣扎,心中暗道:“此乃阴曹地府,我已死去多时。”
一时间更不知喜怒哀乐:“我已变身鬼魂,倒也省去无数苦楚。只是我这般鬼头鬼脑,再若见我阿龙,他会不会相认?”
忽闻不远处传来窃窃私语,声音极似相烟。他压低了声音,依然听得一清二楚:“今日运气实在差,小妖精当真狡猾,本已到手,又被她逃掉。”
相雾一声冷笑:“小妖精早已冷冻成冰,怕是再也活不成。方才打斗之时,我看她被紫衣女人抱着,面无人色,气息全无。紫衣女人叫她数声,她已根本不会答应。”
相尘低声打断:“事已至此,再不要管什么妖精,咱们速速撤离,勿要暴露行踪。如若不然,便是有曼陀遮掩,咱们也难以收场。”
闻听此言,惊喜无限:“我还活着,还能辩声听音。”
双手奋力撑地,翻转冰冷的身躯,从地上一节一节挣扎而起。方站起身形,又踉踉跄跄摔倒在地。
登时惊动“三相”,身后传来一声低呼,却是相烟:“师兄快看!僵尸复活!”
相尘闻言一声嗤笑:“朗朗乾坤,何来僵尸?分明是小妖精,依然阴魂不散!”言未毕,飞身急追。
青荷惊吓过度,跌跌撞撞,转身便逃。
身后“三相”更不怠慢,转瞬构建犄角,三面包抄,当真在劫难逃。
忽闻由远至近,传过来一个清脆的男声:“大胆恶奴,不好生保护公主,却来祸乱王府?”
青荷闻声大喜,匆忙钻入一从幽深灌木,隔着树影,定睛望去:月光之下,一位黑衣男子,昂首挺立。但见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英俊潇洒,正是卓幕,身后影影绰绰还跟着乐山、乐水。
卓幕威慑力极强,“三相”远远瞥见他,各自大惊失色,一溜烟逃到树丛,隐了身形。
百名禁军,本是奉曼陀之命,追捕青荷,瞬间如同被施了魔咒,齐齐立定
、转身、倒地、叩拜。
卓幕面色一沉:“你们自己看看!王府人喊马嘶,鸡飞狗跳,乱成一团,成何体统?今日戒严,尔等本该小心防范,怎倒趁火打劫,乱上添乱?”
登时,禁军战战兢兢,跪倒一片,哑口无言。
曼陀闻声而至,见了卓幕,喜出望外,疾步上前,满面欢颜:“阿幕!蜀吴开战在即,我让禁军习武操练,待到征战之时,也好有备无患。”
卓幕一脸冷意:“这般黑灯瞎火,操练什么?难免得不偿失。”
曼陀小嘴一撇:“阿幕有话好好说,用不着含沙射影指责我!”
卓幕拉过曼陀的手,极低极低的声音:“而今,“三相”阴谋残害殷帅,正被通缉。君上将王府交给你我,何等信任?何等体谅?你我也当感恩戴德,报以大义。”
曼陀连连点头:“阿幕,我都懂,你放心,我定以身作则,更会防患未然。”
卓幕犹不放心,极低的声音又说:“再过两日,我要陪君上去趟蜀东南。缘城上下,你需多操一份心。你要心里有数,国难当头,稍有差池,西蜀危矣。”
青荷趴在灌木从中,心中暗想:“卓幕曼陀,虽是夫妻,却非一路。卓幕以国为重,以民为本。曼陀却只关心一己,只注重私利。”
转念又想:“形势险恶,难得卓幕江湖救急,还不乘此良机,速速逃窜,更待何时?”念及于此,悄悄遛出灌木,夺路而逃。
“三相”耳力和眼力极好,耳听风吹草动,眼见身影一晃,心知是青荷,又觉此地偏僻,卓幕实难察觉,再不犹疑,闪电一般飞扑而上。
青荷周身发冷,浑身僵硬,虽是如此,倾尽全力,足上急蹬,挣命前纵。
奔跑之际,耳听恶风不善,数只“峨眉阴阳刺”,奔着后心疾飞而至。青荷心惊胆寒,跃身而起,堪堪避过。不过顷刻,身后又是风声鹤唳,“阴阳杵”、“阴阳槊”、“阴阳戟”如同骇电,凌厉来袭!
她轻功不让“三相”,奈何寒毒作祟,自是吃亏非小。正在危难关头,一道身影如同黑色闪电,极扑尚浅,“峨眉灵梭掌”不啻霹雳游龙,猛击“三相”后心。掌风凌厉,势如奔雷。
却是卓幕,临危救难,高声断喝:“我正四处捉拿不到,尔等居然胆大包天,在我眼皮子底下行凶作乱!”
卓幕少年之时,曾在峨眉万佛顶学艺;年长之后,又得阿龙真传,自是了得。“三相”如何不知
?登时吓破了胆,再不敢穷追猛打,奔着后山没命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