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艺微微颔首,沉吟片刻方说:“阿龙才智过人,老夫深感藉慰。老夫对“蜀炮”,也了解一二:以铁为具,如筒状,中实以药,以石子塞其口,旁通一线,用火发之。城塞攻守,野战水战,威力极盛。”
阿龙谦逊一笑:“师伯高见!阿龙虽才疏学浅,为了水上灵活做战,也是冥思苦想。终于发明一种“竹竿蜀雷”,将“蜀雷”敷于长杆,固定于小艇艇艏。水战之时,小艇冲向敌舰,撞击爆炸。此法虽初见成效,却需改造。”
伯艺双挑大拇指:“阿龙鬼神奇才,百年难遇!”
阿龙闻言更显谦逊:“今之东吴,又来犯我边境,更加穷凶极恶,自会吃一堑长一智。我日夜忧思,又生一策:有无可能利用“蜀炮”发射机理,或将发射装置安装“蜀雷”之上,做出一种“发射蜀雷”。如此这般,水上作战,既能炸的快,又能炸的远;既能炸的准,又能炸的狠,还能炸的灵活。”
伯艺沉思半晌,忽面露喜色:“此法妙不可言!老夫以为,“蜀炮”发射原理,便是装在炮膛内的火药,在引线的引燃下剧烈燃烧,炮膛内气体温度极高,急剧膨胀,将炮弹弹射出去。依此构想,设计“蜀雷”发射装置,也可依仗高压容器,利用压缩空气,助推雷体极速前行,便可重创敌舰。”
阿龙急道:“师伯奇思妙想!如何用之于实战?”
伯艺笑道:“老夫曾得南虞储君相邀,游历虞都悦城。少主虞行虽是年纪轻轻,却聪慧过人,曾向老夫请教火器。老夫受他所托,苦心研习数年,颇有心得,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阿龙喜不自胜:“师伯通天彻地,实乃西蜀之万幸!”
伯艺笑道:“阿龙客气!老夫性喜游走四方,何况弃吴奔蜀,又逃一劫,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二人谈笑风生,稍事休整,携手直奔军器监弩坊署。
次日凌晨,阿龙满怀牵挂,跨上白龙马,急奔神农顶。
神农顶位于吴蜀交界之北,巍峨峥嵘,千岩万壑,密布悬潭飞瀑,遍集天下绝美之景。神农派圣地神农阁,巧夺天工,更是稀世之建筑珍品。
神农阁构思奇妙,设计精巧,依山就势,充分利用绝壁,建在数十丈悬崖峭壁之上,便如悬在半空之中,极尽“悬、奇、巧”之能事。
远眺神农阁,像一付玲珑剔透的浮雕,镶嵌在万仞峭壁间;近看神农阁,大有鹰击长空、凌空欲飞之势。当真“神农悬绝壁,亭阁没云中”。
阿龙双手捧着神农剑,眼望紫苏,想到奇山英雄盖世,英年早逝,不禁泪眼朦胧,哽咽说道:“掌门师兄临终遗言:以此剑为信,委任苏兄接任下一代掌门。”
紫苏一见神农剑,便已猜出实情,刹那之间,泪如雨下。跪拜接剑,托在手中,泣不成声。
交接完毕,阿龙又道:“舍弟亦奉前掌门之命,接回我家君上。”
紫苏忙流泪点头:“大将军即来,在下便算完成使命,将师弟完璧归赵。”
阿龙心事重重:“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我家君上身边缺少得力干将,恳请掌门人推荐一二。”
紫苏含泪说道:“师弟紫艾、紫萚,师妹紫薇、紫菀,号称“紫荆四贤”,武功高强,侠肝义胆,仁义尊礼,谋略有方,更是胸怀大志,可辅佐之。”
阿龙终于得见卓云,心下又喜又悲;想到奇山遇险,殷离遭难,更是又痛又悔。
卓云却似千年老僧,坐于蒲团之上,一双眸子,古井无波,无喜无悲,苦修参禅。见了阿龙,更是低垂着头,不敢抬眼:“阿龙,我不回蜀。如今,你已是蜀君,万千苍生交给你,我也放心。”
阿龙微微一怔:“君上,我从未答应。蜀君只能是君上。”
卓云目光散乱:“阿龙,我做蜀君,从头到尾就是错。事到如今,更不应错上加错!”
阿龙躬身一礼,又道:“君上,人活一世,必须有始有终,更要尽其职,负其责。人之生存意义,便在尽职尽责。此类人生,才是圆满。便如农夫种好地中田,织女织好机上布,文人写好天下书,武将护好国之土。君上作为蜀君,“解除内忧外患,保护黎民苍生”便是君上职责,不可推卸。”
卓云悲怆说道:“阿龙!十数年来,我一事无成!愧对列祖列宗!愧对群臣将领!愧对黎民苍生!这个蜀君,不做也罢!更何况,你若做蜀君,必能胜任我十倍!”
阿龙双目如电:“君上!你何必自暴自弃,妄自菲薄?抛开君上天资聪颖,智慧超群不说。世上谁能像君上一般,坚持不懈,推行新政?君上只要持之以恒,必能重振西蜀,造福万民。”
卓云异常苦闷:“不,阿龙!你倡导的新政,我倾之慕之,全力助之。可时至今日,那班老世族,实在又臭又硬,又奸又滑!他们已经磨去我最后一丝耐性!我已被彻底拖垮,再也无能为力招架!”
阿龙急道:“君上难道不知?这一杖君上打得辛苦,老世族更比君上艰难十倍。如今便是最后的攻坚阶段,比的便是坚持。只有坚持到最后,才能赢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