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枫离开邢卫府,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偏僻无人处,扯下面具,换好行装,露出本来容貌,见四下无人,才算松了口气。
站在街角远远地看着邢卫府的方向,并无任何戒备,看来皇帝是悄然而至,只有禾盛一人跟随,单独见万梓誉,想必不仅仅是御驾亲审那么简单,李子枫略作沉思,脑子里一直闪过皇帝看自己的眼神。
自己方才虽然装的有模有样,但以皇帝的性子也应该看出来破绽,但为何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李子枫想了几种可能性,终是不敢继续往下想,微微叹了口气。
多想无益,李子枫准备先动身折回慕麟阁别院,再作商议,可是走了没多远,便感觉凉风拂面,李子枫双眸紧缩,眉眼逐渐深沉。
秋风起,吹落叶,这本来在秋日里很平常,偏偏凉风吹过的同时,他看见一个让他熟悉陌生又厌恶的身影一闪而过,李子枫猛地收住脚步,眉头紧蹙。
他停留在一个小商贩的面前,若无其事地挑选着摊子上的物件,那个让人厌恶的身影似乎也停下来,隐于人群之中极难辨认。
李子枫随手拿起一个挂坠把玩,红色平安扣连着莲花,下坠玄色流苏,摊主见状竟笑呵呵奉迎,“公子真是好眼光,这可是上好的红玛瑙配菩提莲花。别看我这是小摊位,但这做工用料,绝对不比有门面的银铺差。”
李子枫迟疑,但他的沉默,在摊主看来是不好意思,于是便笑吟吟地凑到跟前低声说道,“送给姑娘正合适,相信我,错不了。”
“呃。”李子枫无奈地揉了揉眉头,最终在摊主的灼灼目光中,掏钱买下了。在转身的时候,那个身影又出现了,李子枫皱皱眉,转身往城西走去。
城西是卫安城最偏僻的地方,居住的人少,小商贩和店铺更是屈指可数,再往西走更甚,仅有三两处略显破败的房舍,行人更是没有,毫不夸张地说,若是在此秘密解决了一个人,短时间内都不会有人知道。
李子枫走到一处茅草棚子下,穿过摇摇欲坠的桌椅,消失不见。而身后跟踪之人只是稍作迟疑后,便走过去查看。
草棚子屋后面空无一人,只有几颗枯败的树,在秋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此时正值晌午,阳光正足的时候,即便是无人的巷角,重重的树影,已然有阳光照射,在地上洒下斑驳耀眼的光,只是跟踪之人忽然觉得周身寒气阵阵。
头顶上,一只鸟怪叫着盘旋而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忽然觉得此处有些不祥,便决定放弃,不甘心地叹了口气后,准备转身离开。
下一刻,猝不及防的,一柄长剑闪着寒光劈来,刺痛了跟踪之人的眼睛,他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得头皮凉飕飕的,进而一阵发麻,一缕发丝缓缓飘落,从他头顶割下来的发丝,他僵硬地看着最终落在脖子上的剑锋,什么也说不出来。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眉眼间与他十分相似的李子枫,而跟踪之人,正是化了装的李沐阳。李子枫眉目深沉而冰冷,似乎还有淡淡的杀意。
父子相见,如同仇人相对,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都与李沐阳脱不了干系。
“在下究竟何德何能,竟然高高在上的李庄主亲自跟踪?”李子枫双目泛寒,每每想到母亲惨死的样子自己被逼下悬崖时的绝望,还有因鸿苑山庄作恶而惨死的无辜性命,便让他对李沐阳仅仅剩下了刻骨的恨意,再无其他。
李沐阳神色一僵,随即露出虚伪的笑意,“误会,我是恰巧路过,并非……”
话未说完,李沐阳就觉得剑锋似乎已经刺破了脖颈处的皮肤。李沐阳的右手不安分地在身上摸索,李子枫只是挥手间,便有几枚锋利的飞镖擦着李沐阳的头皮飞过,又是大缕花白的发丝飘落。李沐阳一惊,很快快恢复正常。
“你这是何必呢?”李沐阳皱皱眉,满眼的算计之色,“你我好歹父子一场,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说两句话。”
李沐阳心底有自己的盘算,他本想来硬的,想重伤李子枫,让他无力再与鸿苑山庄对抗,许是血脉关系在作怪,真到准备实施的时候,他又懊恼自己无从下手。于是他决定换一种方式,来软的。
无论李子枫承认与否,他身上都流着自己的血,也无法与鸿苑山庄彻底断了关系,一旦鸿苑山庄覆灭,他必定也会受到牵连。他只需找机会言明其中的利害关系,让他转而为自己效命,至少有很多事,他都不用再愁了。
但是他却忽略了李子枫的性子,李子枫虽然有时候会矛盾会挣扎。但他的耳根子从未因别人的说三道四而软过。
听了他的话,李子枫只是露出个嘲讽的笑意,“李庄主此话若是放在十五年前说出来,我或许会动容。但现在跑来装模作样,您自己都不会觉得可笑吗?”
李沐阳终于收起了虚伪的表情,眼角微挑,“在为父想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偏要这种态度吗?”说着,李沐阳反手用力,想以掌风重伤李子枫。
李子枫迅速收剑,闪身躲过。就在李沐阳有下一步动作时候,飞身而来两个身影,甩出两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