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宫
穿过昏暗幽冷的正殿,便是内殿,内殿较为宽敞,比正殿要明亮许多,青石立柱的四面都挂着鎏金油灯,正中间靠墙的位置立着一个木制书架,上面整整齐齐地布置着各类书籍,旁边是一方书案,再往里是一个石制的闲榻,上面铺着松软的毛绒裘皮。
此时,魇魅手端着黑色彼岸花纹的茶盏,单手支着头侧卧在榻上,闭目养神。茶盏向外氤氲地冒着热气,散发出阵阵奇怪的味道。
若不是魇魅脸上丑陋的铁制面具,若有人说这是闲散的富家公子修身养性,享受生活,旁人绝对会信以为真。
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在门口停下后没了动静,来人停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回禀道,“主上,冷雨护法到了。”
魇魅眉头夸张地上扬,放下手中的茶盏坐直了身子,转了转手上的骷髅铁质戒指,嘴角勾起一抹让人心生寒颤的弧度,“请进来吧!”
“是。”回禀的黑衣人悄然退下。
不足半盏茶的工夫过后,苏可心身着黑色斗篷走了进来,斗篷衣角微微贴地,上面绣着白色的彼岸花图样。
苏可心受了五十杖,又饿着肚子在黑牢里呆了三天,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身子更显纤细,脸色略显苍白,休养了些日子,整体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
苏可心走到魇魅面前,规规矩矩地跪地行礼,“主上。”
魇魅细细地打量着苏可心,嘴角的笑意不减,“恢复的不错,常人受了这些,也早就去见了阎王。”
苏可心低下头,从黑牢里出来后,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出奇的安静与清闲让她无所适从,于是又休养了七天后,终于待不住了,才命人去通传魇魅求见。
魇魅修长干枯的手指一下下有节奏地敲打在闲榻的扶手上,苏可心微微抬起头,张张嘴,“多谢主上宽宥属下失误之责。”
魇魅长长地叹了口气,再次端起茶盏,看着里面暗红色的液体,双眸透过面巨额散发出别样的光芒,“我见你,不是为了听你请罪的话。”
苏可心感受到来自面前之人的寒气,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颤,拱起双手,做出了一个请命的姿势,“属下请求主上安排新的任务。”
魇魅目光森然,紧紧地盯着苏可心看,“你是第一天入凌夜宫?这话若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苏可心神色凛然,连忙请罪,“属下知错……”
魇魅挥了挥手,打断了苏可心接下来的话,难得‘善解人意’地说道,“无妨,我正好还想让人去叫你呢,你便自己过来了。目前,我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而且此事非你莫属。”
苏可心松了口气,“请主上吩咐。”
魇魅看着苏可心,一字一顿道,“我要你…重回鸿苑山庄.”
苏可心蓦然抬头,有些不明就里地看着魇魅,既然与李世杰撕破脸,何必再回去自讨没趣,况且…苏可心想起那晚李世杰用剑指着自己时,说过的。‘下次见面之时,就是取你性命的时候。’,苏可心不着声色地叹了口气。
魇魅将苏可心微不可闻的轻弹升收入耳中,森凉笑道,“凌夜宫的护法何时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
苏可心身子一顿,收回心中烦乱的情绪,声音也冷了几分,“属下不敢。”苏可心说着,忽然明白了魇魅的用意,当时李世杰与自己撕破脸,揭穿了自己的身份,就等于李世杰一直是在阳奉阴违,或是没有把心真正地放在为凌夜宫做事的身上。更不用说左右摇摆不定,一切以自己利益为重的李沐阳了。
而李世杰及鸿苑山庄背后所牵扯的势力也不可小觑,自己暴露撤出来本就不是明智的选择,仅凭浮影一人暗中监视远远不够,魇魅之所以现在让自己回去,一是为了确定鸿苑山庄是否对凌夜宫真的无二心,而是自己与鸿苑山庄的这层关系刚刚好,无论是护法的身份,还是李沐阳侄女的身份,都再合适不过。
苏可心回过神,看魇魅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连忙低下头,“属下遵命。”
“很好。”魇魅的嘴角露出不可捉摸的笑意,“这次你不用再装作温柔端庄的样子,做回你自己便好,你的手段,本座还是信得过的。”
魇魅很明显地在提醒着自己什么,苏可心脸色冷然,熟络地接受了魇魅的名利,神色尽是护法冷雨平日里的冷漠与深沉,或许她苏可心从骨子里就成了冷雨,而苏可心这个名字,愈发像一个‘代号’了。
魇魅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放开手脚做,本座等着你的好消息。”
“属下告退。”苏可心领命退下。
夜深沉,晚风徐徐地吹着,皎洁的月亮在地上洒下一片如水的月光,月光打在树上,在地折射出大片的树影,宛如黑夜里的鬼爪子。题着‘鸿苑山庄’四个字的匾额若隐若现。
这时,一个火折子燃着火星,在寂静的夜里划出一道光亮,直直地坠向树林间,火苗点燃了树枝,撩起片片火光。
风似乎更加猛烈了,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