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此人真是怪异,竟肯把如此强大的力量拱手相让,不过若非如此,他也就不叫老狐狸了。哈哈哈哈。”
“是啊。我也一直奇怪,以我在乌鸦集团这些年经验,乌鸦至少存在上百年了,一直是为了复国大计苦心经营,如今李唐岌岌可危,他却依然躲在暗处,不肯起兵。”
“那你此次同孔雀法王、小诸葛前来,是要留下来帮助寡人喽?”
“他们自会帮助陛下。贫僧还要到西域一趟,如今老狐狸也在长安积极筹划,相信用不了多久,洛阳之围就能解除。”
“哦?”
“这也是老狐狸的意思,他听说九路节度使联军和回纥兵围困洛阳后,便想了几个法子,帮助陛下脱困。”
“什么法子?”
“到时候陛下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这个老狐狸,我开始有些喜欢他了。”
长安的雪,并不比洛阳的小些。万物收敛了生机,潜伏于大地的深处,静静等待着新的生命,新的转机。
皇宫内,一处女官的房间里。
红烛摇曳,一位女官正兀自对影自怜。红烛已经烧了许久,烛花懒得去剪,汩汩的烛泪流个不停。
女官轻轻伸出一根葱白一样纤美的手指,挑动着滴滴落下的血红烛泪。很烫。她不禁发出一声低微的苦笑,而真正侵蚀烧灼她的心灵的又岂止比这烛泪烫上千倍万倍。
这位女官便是尚宫,薛衣柳。后宫之中,巨细衣食之费,金银币帛、器用百物之供都归尚宫掌管。
她也是张皇后身边的红人。方才张皇后交办了她一项极秘密的任务。皇后的秘密之事,她知道很多,也亲自操办过很多。只是这一件,却令她又喜又伤,一时辗转难断。
因为皇后要她去同李辅国那个丑鬼谈成一桩事情,这桩事情非同小可,甚至可以说是一件惊天泣地的大事,而那个丑鬼早就在打自己的主意了。
她暗自伤悲,却未曾叹过一口气,流下一滴眼泪。
想起自己亦是出身高贵,却遭逢命运的捉弄,沦落到成了一名奴隶,做了仇家的奴仆,心中的不甘和屈辱,早已将她的眼泪和叹息轧光了。
皇后交办的这件事,对她本是好的。自己暗地里筹谋多年,不就是要作乱这金碧辉煌的大唐么?
只是,没想到却要赔上自己的清白之身去换。哎呀,苦恼啊,自己心中明明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她又想起那张乖僻冷漠的脸,自己就是喜欢那样沉默甚至冰冷的人。也许自己不曾喜欢上他,今天的事情就很容易下定决心呢。
不要脸的事情,自己替人做了多少,自己又做了多少?何差这一件么?
哎呀,算了吧,他不会喜欢自己,如果他知道了自己做过的那些坏事,他一定不会喜欢自己的。
“独孤大哥那么高傲的人,怎么会喜欢自己这样的人呢。”
薛衣柳的心思起伏焦灼,不经意间竟发出一语呢喃。
终于,她再一次把自己推到了悬崖边上。她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可怜自己,更不会有人爱自己的。
她的手指轻轻一动,好似把一个连自己都不愿见到的人推到了万丈深渊里。
燃着的红烛啪的一声倒了。她胡乱扑灭了灯火,快步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向着那个早已在等待着自己的黑暗走去。
一处密室之内,四角燃烧着熊熊的炭火,暖烘烘的。
“好了,”衰老的男人发出一声轻喝,“没想到薛尚宫竟可为了皇后做出这等牺牲来,也是皇后娘娘的福气啊。”
“李大人这算是答应了皇后的请求么?”
“没有。”
“你——”
“哼,你以为陪洒家一场快活,就可以随意驱使洒家么。”
“奴家不是这个意思。”
“咯咯咯咯,不用怕。洒家是逗你的,你就真的那么想要帮助皇后么?”
“李大人此言差矣,帮助皇后娘娘,难道不就是帮助咱们自己么。现在大唐的兵权皆在广平王和建宁王的手里,眼下九路节度使联军围困洛阳日久,城破在即。倘若这洛阳城真的在广平王和建宁王的手里被收复回来,这大唐的国运岂非又是一番天地,哪里还有你我容身之处啊。”
“呵呵,想不到你个小丫头片子,竟也有这般的见识。只是就算此时拦下了广平王和建宁王的不世功勋,又能如何呢?毕竟皇后自己的孩子,还太小了。”
“小王子是小,可总会长大的啊。”
“就怕人家不肯等啊。”
“那就要看公公的手段了,不是吗?”
薛衣柳故作妖魅的一笑,手指撩拨着披在身上的衣衫。
他隐约觉得,眼前的女人必定不只是皇后的心腹那么简单。
“你们女人,真是蛇蝎一样的动物啊。但凡被哪个女人恨上的男人,万万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吧。”
李辅国这样说着,语气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