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手忙脚乱地将瓜子扔进床底,拍干净瓜子屑,躺在地上的瓜子皮也通通交给床底,再飞快地盖上被子,刚一躺好,人就进来了。
门是半掩着的,霍繁缕垂首提起裙子迈过门槛,刚想敲门示意一声,抬头却见两张脸四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一副翘首以盼的模样。
霍繁缕看了看这两人,水杏眼眨了眨,声音清冷,“这是……等我道歉等很久了吗?”
小厮噗地一声就笑了出来,他笑着正眼细瞧,看那女子眉宇英气,一双杏仁眼脉脉清如水,左边脸颊上却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窈窕的身姿是盈盈江南岸柳,配着她身上的鹅黄长褙子和白底兰花绿草细褶裙一起看,那姑娘浑身就有了俏皮的鲜活气息,让人瞧着就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这姑娘生得倒是娇艳光亮,明媚鲜妍,就是太瘦了些,看着硌得慌。
霍繁缕见他露出笑来,便走上前道,“我听说你伤得很重,都下不了床了,便过来看看。”
“昨儿是我不对,不该那般冲动的,”她说着从广袖里拿出一个小包,打开便看见四五个瓷瓶儿,“这些是治烫伤的药膏,效果很好的,你都拿着。”
“啊?”那小厮顿时脸都红了,说话都有些磕巴,“这、这,不不不用了,我……”
“怎么不用?”霍繁缕一挑眉,神情诚恳,“昨日我是被你气狠了,下手之前虽试过水,收手却极快,兴许是不太准的,”
她顿了顿,“莫非你伤得很严重?心里有气所以不肯接?”
“不是……”小厮垂着头,他心里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给我看看伤口。”霍繁缕心生疑惑,打断他的话,伸手就要去揭他的被子。
“不行!”那小厮勃然变色,急伸手按住她的手,旋即觉得不对,不合礼数,烫了手一般弹开,接着又觉得不对,迅速按回去。
这回终于没有按到她的手,按在了被子上。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抬起脸勉强露出一个微笑,“男女授受不亲,姑娘……”
霍繁缕一脸正色地看着他,“大夫面前无男女,病人面前无性别这话你没听说过吗?”
小厮愣了下,然后疯狂地摇头。
霍繁缕心头疑惑更大,叹了口气道,“有病就要去治,不要讳疾忌医,蔡桓公就是因为讳疾忌医所以才……”
那小厮都快哭了,“姑娘你不是扁鹊,我也不是蔡桓公啊!”
霍繁缕愣了愣,松开了手。
世界终于安静,他刚笑起来,就听到霍繁缕低低的喃喃自语,“这样紧张……不是伤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了吧?”
!!!
笑容顿时凝固。
“胡说八道!我不是!我没有!”他气得手都在抖,恨不得立刻掀开被子给她看,随即又强忍了下来。
见他这般激动,霍繁缕反而越发肯定,不由目露同情,决定明天再来看他,“那、你好好歇着,我先走了。”
看到她脸上那种同情神色,小厮被她气得几乎炸起,闻言愈发气愤。
点了火就想走?
她到底是来道歉的还是来气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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