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寄倏地在陆芸说完后抬起了垂着的小脑袋,满脸不可置信,还带着一丝惊喜地问道:“母亲真的开心?是因为寄儿才让母亲开心?”
说完,自己又摇摇头,“可是,寄儿还什么都没有做,母亲怎么会开心?寄儿好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要让母亲来安慰寄儿……”
蒋玉与陆芸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无奈。
蒋玉摇摇头,抬手从春红的手里接过了装着莲子羹的食盒,然后拿出了里面放着的莲子银耳羹,“寄儿快看,姐姐手里的就是莲子羹了,甜甜的,最好吃了。”
蒋寄疑惑地看着蒋玉,不知道姐姐是想要说什么。
蒋玉见蒋寄的注意力终于回到自己的身上了,微微在心底松了一口气,又笑着瞧着蒋寄,继续引诱,“寄儿不是想让母亲开心吗?”
蒋寄点点头,一双可爱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蒋玉看,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让人看了心痒难耐。
蒋玉压下心中想要去蹂躏的冲动,温声道:“你看,你若是能拿出一样东西和姐姐做交换,那这碗莲子银耳羹就是寄儿的了,到时候寄儿可以用这碗莲子银耳羹来哄母亲开心啊。”
听到这里,蒋寄的眼睛已经是闪闪发亮,可是又想到了什么,眼神又很快黯淡了下去,双手来回玩搓着衣摆。“若……他若欺负了你,你就来告诉我,我定为长姐报仇。”
少年特有的干净嗓音犹在耳边响起,蒋玉的眼眶慢慢升起了白雾。
还记那年出嫁,那个不羁少年在自己面前的袒护与信任,阳光正好,少年笑着看着她,弯下身,将她小心地背在身后,一步一步,她能感受的到,他的步履多么的坚定和沉重。
“长姐,照顾好自己……”
“嗯……”
他哭了,一个宁砍头流血的男儿,那日泣不成声,她都明显感觉到了那具温热身体的微微颤抖。
蒋寄,以后的你,变得坚强了,不需要她这个姐姐来保护了啊。
“寄儿,姐姐……”
稚嫩的嗓音让蒋玉从回忆中惊醒,她看着正抬头瞧着自己的弟弟,面前的人慢慢与记忆里的玉面少年重合,“嗯?怎么了?”
“寄儿发誓以后都对姐姐好,最在乎姐姐,姐姐把这个给寄儿好不好?”
后面的话蒋玉是丝毫没有听到,她只是看着眼前的小小孩童,脑海中蒋寄刚才所说的话一直在闪烁着。
“寄儿发誓以后都对姐姐好,最在乎姐姐。”
寄儿,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蒋寄,你还这么鲜活,她真的回来了,寄儿,还如同前世那一般,最是敬重她这个姐姐。呵,说来也是可笑,她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为他争取来了陈策这一位得力干将,他就会对自己另眼相看,那样的话,自己再去好好学习一下厨艺,一位贤德有礼,且有一手好巧异的夫人,又有谁会不喜爱?
可是事实却狠心的将她的幻想一掌拍灭,她的厨艺再怎么精湛,性格再怎么温婉大方,对前朝政事又是如何的通透,她,在他的心里,始终都比不上那个人。
多么的好笑,一个皇帝,竟然公然将臣弟之妻给安置在了后宫?
是的,臣弟之妻。
在她嫁给穆连城一年以后,蒋若素已经是个二十岁的老姑娘了,这个时候,便是想嫁也没人肯娶了。记得那时,四伯叔悲痛万分地求到了父亲的面前,想让已经成为五皇子妃的她帮忙,为至今还尚在家中的蒋若素相看。
说蒋若素每日在家都是以泪洗面,四伯母每日也跟着瞧着,心疼的不行。
当时,她被两位长辈瞧的无奈,只好派人将那个据说整日以泪洗面的三堂姐姐给接到了五皇子府里住了近一月。
后来,正当她想要将一个月以来自己采集的京都或是有名富饶之地的有名具才的男子名单,拿上来给蒋若素挑选的时候,却发现她是满脸的笑意。
“多谢五妹妹这段时间的照顾了,”蒋若素轻轻将她放在桌子的另一边的几卷画册一推,“我已经想清楚,回去后便开始相看了,也不再等了。”那年是她五岁生辰,几位兄弟姐妹都来了,这让一直都是一个人在院子里度过的她很是开心,便玩儿有些过头,晚上还不到平日里休息的时辰,就已经窝在家里的大靠椅里头睡着了。
许是那是一直照看她的小丫鬟去通知了母亲,不一会儿,身穿着大红穿金丝绸褂的刚招待完客人还未曾注意过的母亲匆匆而来。
母亲小心的从椅子上抱起了她,一步步,走的极缓,生怕吵了正熟睡的她。
待将她抱回了自己的清竹院,小心翼翼地躺平放在自己的床上,接过了一旁丫鬟用来扇风的折扇,用手拂去了她额头上不自觉渗出的点点汗珠,慢慢地,轻柔地挥着手里的折扇,为她打扇,送来一阵阵凉风。
其实还在路上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只是莫名觉得这个时候就算在平时也是很少的,便没做声。
这时既已晓得了母亲正在为她做这些劳累活儿,又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