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手机怎么没信号了。”黄毛的声音从阳台传来。
“还有一点水,大家随便擦个脸吧。”耿满宏正提着半桶子水从厕所出来,听到这话,从兜里掏出手机,“没信号了吗?”
傅衍蹙眉,拿出手机看,确实没信号了。
“操。”黄毛转身进来,“不是吧,搞什么,我干他——”
“嘘。”耿满宏突然压低声音,指了指傅衍怀里闭上眼睛的江星怀,“星星睡了。”
因为怕江星怀睡着了乱动,扯到腿上的伤,傅衍干脆也就没换姿势,就这么半搂着人。
两人依偎在一起,靠躺在烛光里。身上的衣服鞋子染着灰尘和血污,姿势放松,相握的手却紧紧抓着。
耿满宏环顾一周,看着一身狼狈的三人叹了口气:“擦擦脸,再擦擦手吧。”
傅衍接过毛巾,很轻的在江星怀脸上擦了擦。
冰凉的毛巾一接触到江星怀的脸,江星怀立马不舒服的扭开了头。但江星怀皮肤白,鼻尖上蹭的灰印子就特别明显。
“脸上脏了。”傅衍安抚的捏了捏他的手,“你睡你的,很快。”
江星怀哼了两声,任傅衍摆弄了。
傅衍给他擦干净脸和手后,靠着他怀里的江星怀体温开始升高,脸色逐渐变得微红,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紧皱着眉,睡的不安慰。
“开始发烧了。”傅衍抬起头,神色难看。
“怎么回事?”耿满宏猛的从低矮的席梦思上站了起来,神色焦急。
“伤口太大,引发了突热。”傅衍紧紧拧着眉,一边说一边利落的放平江星怀,掀开他身上的T恤,“我包里没有退烧药,只能用酒精,和湿毛巾物理降温。”
傅衍稀释酒精后,用手掌心依次揉在了他腋窝,后颈,大腿内侧等地方。
“这样温度降下来应该就没有大事了吧?”耿满宏满脸担心的换着江星怀额头上湿毛巾。
“必须去医院,他腿上的伤口必须缝合,而且伤口感染导致的发烧必须使用抗生素治疗。”傅衍说完沉默了。
一个17的小孩儿,跳向未知黑暗,摔成这样,一声没吭。
江星怀头上的湿毛巾就这么来回换了十次左右,江星怀身上的温度才勉强低了下去,紧紧抱着傅衍的胳膊,终于睡沉了。
其它三人就着剩下的半桶子水勉强擦干净了脸手,围坐在微暗的烛火旁,看着江星怀,谁都睡不着。
“没吃的了吧?”耿满宏在自己口袋里掏了掏,“我这里连颗糖都没有,我们大人饿一天两天没事儿,星星这孩子正长身体。”
“没有了。”傅衍脸色始终不好。
“那怎么行!”耿满宏紧紧拧着眉,“小孩子饿着了,脑子会变傻的。”
“我面包车应该有面包。”黄毛蹙眉说,“到时候都给这傻逼小孩儿吃,让他补补脑子。”
“叔叔……”江星怀头在他怀里蹭了蹭。
“嗯?”傅衍低头看他。
“……你们吃什么?”江星怀迷迷糊糊半睁开了眼。
“明天带你吃面包。”傅衍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我要吃橙子味的……还有哈密瓜味的……”江星怀说着说着又睡了过去。
“好。”傅衍点头。
傅衍半搂着他,借着快要熄灭的烛光整理他额前散乱的碎发。
蜡烛熄灭,黑暗里传来一声很轻的无奈叹息。
-
一早。
傅衍起身,推开窗户,极目远眺。
这是病毒感染爆发的第3天,充满着繁华生机的城市转瞬间灰白阴沉。
随着时间,云朵散开,太阳升起,这座城市被重新点燃。
“啊——”江星怀惨叫声响起。
傅衍回头:“别动!”
江星怀立马停住起身的动作,拼命的勾着脖子去看自己不能动的腿:“你给我绑的什么?”
“不能弯,伤口二次撕裂会更严重的。”傅衍扶着他起身,手在他额头上贴了一下,“伤口感觉怎么样?”
“有点儿胀,这个不重要。”江星怀指着木板,“我不要这个,丑死了,而且我能不能换条裤子你再给我绑,这裤子被剪烂了,不好看。”
“小孩子有什么美丑!舒服干净就好了!”耿满宏突然从床上坐起,“你现在不要总想着穿什么衣服好,等你长大了有大把的时间去打扮,你爱怎么打扮怎么打扮!你看黄毛染了一头屎一样的颜色,我说过他什么吗?我没有!因为他是成年人了!你是学生!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
“停!”江星怀闭上眼,再睁开,看向傅衍,“我好饿。”
“等会儿去吃面包。”傅衍拍了拍他的童,放好药粒,“先把消炎药吃了。”
“还要吃吗,我觉得我伤口不疼。”江星怀犹豫。
“怕吃药就直说。”黄毛叼着根烟从他面前经过。
“有本事你吃。”江星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