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对自己的贴身小丫鬟喃喃的说道:“写得好美啊!铃儿,你觉得呢?”
她虽在病中,满面病容,脸色有些苍白,但一颦一笑,依旧动人。元夕那日,富若兰听了这词作最后一句,便觉得这词很唯美,今日得见全词,更是觉得词作唯美异常。
旁边一个很是伶俐泼辣的小丫鬟脆声笑道:“嘻嘻,是挺美的,想不到那个登徒子还是个大才子!”这个小丫鬟铃儿,就是元夕夜娇叱钟浩“登徒子”的那个小丫头。
富若兰看着落款处那一行小字,“题赠梅花林中彩灯树下白衣佳人”,苍白的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嫣红。
不知怎地,心中忽然浮现出那个身穿宝蓝色襕衫的俊美英挺的少年的影子。他那炽烈的目光,看得人心里慌慌的。
想到这首绝佳的词作,竟然是写给自己的,富若兰心中似乎揣了一只小鹿,砰砰直跳,一时有些迷乱。
小丫鬟铃儿看到自家小姐在哪一会笑靥如花,一会娇羞满面,一会茫然迷惑的样子,不由的调侃道:“小姐,你是没见,那登徒子看你的目光,仿佛老虎看到猎物一般,就似要吃了你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富若兰平日很是随和,和铃儿亲如姐妹,不太摆官小姐的架子,是以铃儿出言也是毫无顾忌!
富若兰调笑道:“那铃儿你可够厉害的,一言就把大老虎给斥退了!嘻嘻……咳咳咳!”富若兰一笑,引得剧烈咳嗽起来。
铃儿连忙扶着富若兰躺下,又让富若兰喝了一碗止咳清痰的饮子,才渐渐咳得差了。
刚才富若兰强撑着身子,说了一会儿话,此时病体有些倦了,铃儿伺候她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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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降临总是阴沉沉的,散雾弥漫大地,昏暗的日光在给黑暗让位。
青州城西八里坡,一座有些破旧的小酒楼内。
昏黄的灯火下,苏跃飞正在跟一个瘦小的中年汉子边对饮便低声说着话。那个中年汉子虽然干瘦,却似浑身充满了力量,满脸精悍之气,不过目光却显得无比阴沉。
青州城自古便是大城,如今大宋承平,物阜人丰,城内的人口也迅速增加,如今整座青州城已是人口已达二十万之众。虽相对于汴梁开封的百万人口还有很大差距,但放眼大宋,已绝对算得上大城了。
但即便这样,一座青州城仍然不足以盛纳那些想来城里混生活的人。于是离城附近的地方,便逐渐兴起了几座小镇,如同后世的卫星城,四方来青州的人中,在青州找不到落脚之地的,便多半会在这几座小镇上先行落脚。
而这八里坡正是因在青州城西八里而得名的小镇。这种小镇上,三教九流之人,鱼龙混杂,自恃贵重的文人雅士,轻易不会踏足此地。
而做为青州第一才子的苏跃飞来此地喝酒,显然是有所为而来,看其架势,似是在等待什么人。
小酒楼内,人声嘈杂,灯火凄黄,各种各样的人聚集在这酒店的大堂,一些看着似是江湖人士的,手边放着家伙,一边吃饭喝酒一边高谈阔论,而一些混混打扮的人则在一旁与同伴眉飞色舞,偶尔打趣一下从旁边过去的正在物色金主的女子,也有落魄的文士呼噜噜的埋头吃饭,有的人神色张皇,一边吃一边警惕而神经质地左瞧右看,有人喝醉了酒吐出来,孩子在里面打闹。众生百态,不一而足。
以苏跃飞这样的神态气质,与这酒楼明显有些格格不入,有几个在喝酒的大汉歪眉斜眼打量了苏跃飞二人一番,不过看到中年汉子那阴沉的目光,便打消了继续观看的兴趣。落单的肥羊好宰,可是有那中年汉子这样精悍的人跟着,则多半表示对方有所凭恃,
“公子,真的要这么做吗?”中年汉子低声问道。
“此人中秋诗会时,便已令我折了面子,梅花诗会上,又令我受辱,而今又轻轻巧巧做得一首词,就令我这第一才子的名头成了笑柄,不这样做实难消我心头之恨。所谓才能,岂是只凭几首酸词便能称之,我这才子之名是凭本事挣来的,被他凭几首无病呻吟的闲词夺了去,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四叔,别再说了,我心意已定,就这么做吧。”
被称作四叔的中年汉子轻轻点了下头,低头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
中年汉子名叫顾老四,本是相州一个悍盗,一身武艺,有一次在相州广平县一次做活时失手被抓,而当时任广平知县的正是苏青频的父亲苏硕。顾老四虽是悍盗,却为人至孝,苏硕怜其老母,便对顾老四从轻发落,令其能够得以孝养老母。
顾老四对苏硕感激涕零,待其老母去世后,便甘愿投身苏府为仆。苏硕在世时,感其至孝重义,对其颇为重视,顾老四也甚是忠心。苏硕去世后,顾老四便对苏跃飞全心扶助。
以顾老四想来,苏跃飞一介文人,又青州闻名的才子,实在没有必要为些虚名和一时意气,雇凶绑架钟浩。这时儿如果不小心露了首尾,怕是会让自家公子惹上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