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华英一到首都就急慌慌的去了医院,她爹已经进入治疗当中,主治大夫就是杨大夫。
杨大夫虽然每天只诊治三个患者,但聂钦海和他有点交情,或者说是和杨大夫的儿子有点交情,关系很好,搭进去点人情,杨大夫就只当是帮亲友看看。
“真是多亏了你二师兄,不然你爹的病情就真耽误了。”冯母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冯父躺在病床上也是笑的,后半辈子不用躺在炕上当个废人,不能不高兴:“你得好好谢谢人家,帮了这么大一个忙,肯定也废了不少事。”
冯父说话有点不利索,有点含糊,冯华英一听这几天绷着的情绪就差点绷不住。
“我知道爹,你放心吧。”冯华英坐在她爹的床边,想起她爹是为什么病倒了:“村里那些事虽然要紧,但你也顾着点自己的身体,你今年都六十一了,在家含饴弄孙多好。”
不知不觉她爹都已经六十一,明年六十二,为他们那个家操心了一辈子,现在又为村里操心,也该休息休息。
冯父的脸上满是岁月的沧桑,不再年轻,眼角、额头都爬上了皱纹,黝黑的脸因为生病变成灰黑色,白发越来越多。
那个高大的强壮的,为他们遮风挡雨的男人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小老头,一个生了病的小老头,他老了。
冯华英的眼睛酸涩,心头百般滋味,过往的岁月在她眼前一帧一帧划过,有刚出生的时候,有小时候调皮捣蛋的时候,有长大了一起抗起他们的家,有……
他就像一座大山,默默的给她依靠,给她父爱,让她成长的人生当中幸福,充满欢声笑语,给了她最大的自由,她能飞的又高又远,都是因为有他和妈妈。
而现在他们不再年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他们,看到他现在这样冯华英就难受,心头哽咽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真是,这个样干什么,你爹很快就能痊愈,你该高兴才是。”冯母见不得闺女这么沉重的样子,故作轻松。
冯父也动了动胳膊,胳膊好好的,还是很灵活,动了动腿,虽然不明显,但还能控制,只是脸上的表情让人一看就知道费了很大的力气。
“杨大夫医术好,说是过一阵就能下地,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冯华英忍了忍,转过头抹掉眼角的水迹,然后才对着她妈说话。
“妈,你也是,年纪也不小了,别把自己给累坏了,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也都成家立业,也挣不少,孝敬你们的,该花就花,别省着,还那么拼,累坏了还是我们心疼。”
“还说起我和你爹来。”被说了的冯母没好气道:“我们好着呢,村里有几个日子比我和你爹好。”
“你们就是光说不做,钱都存着有什么用,我们几个现在也不缺钱,也不用你们贴补,平时多去杀猪房买肉吃,你们养好了我们也放心。”
冯华英唠唠叨叨说了不少,听的冯母、冯父都嫌弃,但脸上却是笑着的。
冯母:“我们是你爹妈,还是你是我们爹妈,还用你教我和你爹,就跟你姐一样,岁数不大,就唠唠叨叨的。”
“对了,我姐什么时候过来?”说到她姐,冯华英就问:“丁广川呢,他们是一起过来?结婚的事怎么办?”
她妈从首都回平阳就是为了他们俩的婚事,现在出了这事,也不知道要怎么弄。
冯父一听这话就板起脸:“说他干什么,你姐和他有什么关系,谁同意他们结婚了。”
他才知道这事没多久,大闺女和丁广川在一起,他不能接受,根本就不靠谱的事,就和之前冯母一样压根就不看好他们俩。
在他们眼里闺女千好万好,但在别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前一段最后成了那样,第二段再以不好的结果收场,大闺女以后怎么办?
冯华英意外,看了她妈一眼:我爹没同意啊?
冯母叹气:“行了,丁广川也不错,没看你这次住院,他跟着忙前忙后的,也不差。”
“他们不知道,你也不懂?”冯父眼珠子瞪的老大,这个老婆子气死个人。
“就你会吹胡子瞪眼的,我说的还不对……”冯母还想说什么,但看老头子还躺着,就妥协:“行了行了,气性那么大,等你好了,你去跟闺女说。”
“爹,别气了,气性这么大,还有高血压,以后可不能再动不动就生气,我差点被你吓死。”冯华英看见她爹气鼓鼓的赶紧劝解,说着难受的眼眶都红了。
冯父受不了这个,上来的那股气瞬间下去了:“谁生气了,为那点事,犯不着。”
冯父到底是病了,说了会儿话累了,闭眼睡了。
中午头的时候,冯华梨来送饭,鱼肉粥和鸡汤。
鸡汤里的油撇的干干净净,只有营养鲜美的鸡汤鸡肉,里面放了红枣枸杞等。
因为冯华梨也不知道冯华英今天中午到,所以也没准备她的饭,就被她妈和她爹给赶出去吃饭,连带着冯华梨,她也没吃午饭,只准备了两个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