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的月光淡淡地倾泻在清晖园,屋里梳妆台前,柳飘憶凝神看着放在台桌上的瓶子,瓶子里是让林田儿提炼出来的一品红汁液毒。一双眼眸暗淡沉幽, 呆坐良久,她将瓶子收进抽屉里,才去睡觉。
莫过半刻,她已经睡着了,简修才走了出来,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拿起了她的瓶子,回眸凝她一眼,见她早已经沉睡,才放下心来。
打开瓶盖,简修闻了闻瓶子里的气味,眉头微蹙,默了片刻才再次盖上盖子,完好的放在她原来的位置。
这夜,简修连夜去了督抚司,一路上,他的脑海里都在回想属下查得来的消息。
梨湾村那被杀的女人,名唤露梅,是蒙古人,是多年前凌云翼的相好。那日,凌云翼也出现在梨湾村,而现场憶儿也出现过。
这能证明什么?简修猜测,憶儿或许是看到了杀人的凶手,慌中逃离,只是她隐在心里,不说。凌云翼必然与露梅的死有关,不然憶儿怎会说凌云翼要杀她,不可能就因为看到她出现黑衣刺客刚好出现的位置。
一定是这样。
府中出现的刺客,要憶儿命的刺客,幽兰亭又出现要憶儿命的刺客,或许都是一伙人,这些会不会都是凌云翼的所为。
憶儿不说太多,是怕他担心。简修明白,憶儿不想连累到他。可她准备了毒药,是要干嘛?!
她什么都不说,她以为她做什么他都不清楚,以为所发生的所有,他都未调查,那真是小看他了。他是谁,锦衣卫指挥使,京城中发生的事,有什么能瞒过他。
深夜来到督抚司,姚直已经在等候。
“大人,您让属下挑选的人已经物色好了。”姚直恭敬禀道。
“好,带她来见我。” 他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来,带了几分磁性,又透着几分冷冽。
姚直立即亲自下地牢将一个头发凌乱,一身乱脏脏的女子带到简修的面前。
女子恭敬的跪下,显然早已经臣服,睁着迷茫的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眉眼冷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玄月,你已经是死罪,这辈子也别想再出这地牢了,但本官可以放你出去——”简修眼神一冷,低沉着声音说道。
玄月目光紧紧的盯着简修,这话听出了意思,“你想让我办事?”
女子眉头一低,愣然回想自己在这北镇抚司的地牢待了有几年了,黑暗的世界是多么的难熬,她已经不想再回去。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玄月抬眉,心里的一丝光明不得不让她臣服。
简修的目光扫了一眼女子全身上下的脏乱,瞥了一眼恭候在旁的姚直,吩咐道,“带她去疏洗干净。”
这夜,直到凌晨简修才回到相府,看了憶儿睡得安稳才轻身的在她身边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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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寿辰,举国欢庆,整个京城都挂红结彩,鸣鞭响炮,热闹非凡。
为了今日太后寿宴尊礼以及在太后面前尽显尊称尽忠尽孝,百官都在拢最珍贵的礼物。夫人们也都想着怎么去讨太后的欢心来巩固自家族在朝廷的地位。
太后寿宴,能进宫面见皇上太后参加宫宴的百官以及家眷都在天未亮就开始装扮,收拾礼品忙着进宫。
皇城四门(大明门、地安门、东安门、西安门)路上,车轿排队一样陆陆续续不停入宫,壮观宏丽,好一副景色。
行程的车轿队里,相国府的马车尤为显眼,奢华宽大,驶在众车轿的最前头。
没有哪个官员的马车敢越级追到相国府的车轿前头,就连厂督冯保府邸的马车都是跟其在后。
锦衣卫,东厂,五城兵马司的人一路手执兵器成排结队维护京城安序,守在皇城四大门口,怕有人趁此机会混入皇宫。
身为锦衣卫最高官员指挥使,简修一早就已经进宫了,今日皇宫里的一切宴会的安全都系在他的身上。出了任何一件对皇上太后安危的事,他都脱不了责任。
相府的马车里,相国正式官服整洁穿戴,
大夫人顾氏早就被朝廷荣为一品诰命夫人,身穿诰命夫人行头,尊华而幽容。
紧跟相爷大夫人后的马车里,是大少奶奶梅新月和大少爷敬修以及四少奶奶柳飘憶。
柳飘憶穿着一袭 对襟羽纱衣裳,软毛织锦披风,戴着翡翠珍珠项链,盘了个锥髻,插了只步摇,别了只有着蝴蝶的簪子,好像仙女下凡一般。
马车行至宫门,纷纷落轿,步行进入皇宫。
柳飘憶搓着手里的手帕,低眉垂目和梅新月一起随着人群往皇宫内院走。不时,她摸了摸藏在腰带里那瓶小小的毒药。
一进慈宁宫的院门,柳飘憶就感觉到了简修的目光,冷峻的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笑,紧抿的唇角微微上翘,划出一道笑弧。
他看到她来,由心的笑了。而她只是瞧他一眼,便随梅新月一同往她们该往的地方等候。
慈宁宫的偏殿里,各色官家家眷穿着贵雅,有说有笑,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