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天玺四十五年冬十二月初,应天城大雪纷飞,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苍凉,像极了皇帝陛下鬓角的白发,将这盛世繁华都遮去了几丝风情。
陈临辞换上了一身棉衣,趁着天色未明,绕过街巷小路,来到了国师府中。
距离元嘉城的那场武斗大会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里,陈临辞一直在小院里学习吞海滔天传授的千年前的江东秘法,没敢说熟记于心,但最起码的招式已经记下,与人应战只是也可略用一二。
已经有些时日没有来拜访杨修道大师,今天是陛下降旨招陈临辞入宫的日子,他思前想后,还是先来见见师父为好。
推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绕过庭院里的四御神兽,陈临辞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内院的三清堂中。
这次老道士没有偷吃水晶肘子,他正微闭着眼睛,打坐冥想。
他的面前,便是三清祖师的铜像。
“来了。”依旧尚未睁眼,但陈临辞能够明显的感觉出杨修道大师此刻的心境与气质都与以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此刻的他,如果不算上那双三角眼和怪异的山羊胡子,倒还真像是一个在世的神仙。
“来了师父。”陈临辞有些别扭的说道:“您老人家今天突然这么中规中矩,我还真有点不适应。”
“元嘉城的事情我听说了。”杨修道大师没有接陈临辞的话茬,而是继续说道:“能够沟通吞海滔天这样的一世枭雄为己用,很不错,你的前途无可限量。”
“那都是师父您教的好。”见老道士不接自己的话,还是这么严肃,陈临辞的心中泛起几股不妙的感觉,他望着面前这个无论从气质还是从形象上都突然改变的老人,喃喃说道:“今日临辞便要入宫面圣,不知您老人家有没有什么交代的。”
“拿了天行剑,少说话,中午的宫宴我也在,多听事。”
......
......
得到一句云里雾里的交代,陈临辞离开了国师府,又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用京城茶馆里买来的上等茶叶泡了一壶热茶,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纷飞的大雪,陈临辞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无数的画面。
往日在临西城中,在小破道观里,他也曾与那个将他养育成人的酒鬼老道士一起喝着劣质的土酒取暖,看着窗外的北风卷着鹅毛一样的雪花无情的摧残着枯木的生机,一向崇道信天的老道士也不禁痛骂过一句去他妈的狗日的世界。
然而此时那个终日沉醉的酒鬼老道士已经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他来到了从小向往的京城,考进了大楚国最好的一家学院,还拜了当朝一品国师为师,甚至...踏入了修行者的世界,成为了一名陨星师。
从一个酒鬼老道士的门下拜入另一个邋遢老道士的门下,想起来,还真的有点戏剧化。
但他最近的生活,不就是无比的戏剧化的吗?甚至可以说,让银尘大师过来,都难以编出这样的剧情吧!
感受着识海之内将满未满的星元之力,陈临辞饮了一口热茶,不禁笑出声来。
漫天风雪之中,小院门外,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之上,坐着一个小太监,小太监的手里还握着一卷金黄色的上等丝帛。
“圣旨到!”小太监稚嫩的声音传来,陈临辞急忙迎了出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临西城籍星夜学院学生陈临辞,于天玺四十五年武斗大会胜出,特诏入宫,领天行剑,钦此。”
“谢陛下。”陈临辞也不知道该怎么讲,礼节性的道了一句谢,便接过了圣旨。
小太监倒也不以为杵,递上升值后搓了搓手,寒暄道:“今年的初雪又急又大,陛下派我前来接您入宫,您小哥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小桂子。”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陈临辞笑着说道:“公公英明神武,有贵人之姿,怕是王树林老公公百年之后,位置还是留给您的,以后需要仰仗的指不定便是我呢。”
陈临辞的这一通马屁拍的小桂子如痴如醉,想到过些年能够接任王树林王公公的位置,小太监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几丝向往之情。
陈临辞心道听了几句马屁就陶醉成这个样子,你这小太监怕是难成大事哦。
但心里这般想,嘴上却不能这般说,他寒暄了两句,便翻开棉帐进了车厢。
果然不愧是皇家的车辇,陈临辞坐进去后里面竟然温暖如春,丝毫感觉不到外界正是银装素裹的冬日景象。
小桂子架着马车绕过了一道又一道街巷,在白茫茫的大道上印下了无数点马蹄的痕迹,方才来到了皇宫。
皇宫之内不得乘马驾车,在小桂子的招呼下,陈临辞走下了车帐。
厚厚的积雪下面,清晰可见朱红色的瓦片,各种异兽排列成阵塑在墙上,塑在房檐,塑在柱子上,甚至塑在脚下的青石板砖,陈临辞能够明显的感受到,有无数的星元之力在周围缓缓的流淌,好一座玄妙气派的皇城!
“天行剑被供奉在功烈殿中,小桂子东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