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衣裳,徐徐上墙,盈盈一拜,态度自如的,如同适才崇天宫中的千钧一发,完全未曾发生过。
萧逐负手而立,沉默地盯着她,也不叫免礼。潘若徽也不在意,径自起身,先是含笑对跟来的孙持方道:“孙公公先下去吧,翠绡也下去,本宫与陛下有些夫妻间的私话要说,这里就不必你们伺候了。”
孙持方脸色很是难看,他看了眼萧逐,见皇上未言其他,这才皱着眉,躬着身,缓缓退了出去。
“夫妻……”四下没了别人,萧逐方才冷笑着开了口:“怎么你以为,今晚之事后,朕与你,还能做夫妻么?”
潘若徽面带笑意,亲自去到了杯茶给他奉上,萧逐不接,她便放在了一边。
“陛下的心意,臣妾一直都明白。”她浅浅笑道:“您说是要立臣妾为继后,但此事一拖再拖,至今也未有落实,臣妾私心里猜测,想来,便是没有今晚之事,那长秋宫……陛下也不打算让臣妾住进去吧?”
萧逐给了她一个无声的答案。
潘若徽笑意晕开,低了低头,遮下眼里一闪而逝的另一道情绪。
她说:“臣妾明白陛下的心意。没关系。您既然不想给,那臣妾自己挣,也是一样的。”
“你什么意思?”
“适才翠绡去崇天宫请您时,不是已经告诉过您了么?臣妾一生做恶太多,有些秘密,与其含恨带到棺材里去,不如在临死之前,与您说上一说。”
她说着,眼中深意越聚越多,“说不定您听了,同情起臣妾来,便也不忍心赐臣妾死罪了。”
萧逐看着她秀美的双眼,恍惚之间,心头如同被毒蛇的信子舔了一口,一时竟不敢动作。
他隐隐有种预感,潘若徽所说的秘密,多半……不会是她自己的秘密。
“若徽,你想说的,究竟是谁的秘密?”
他逼近了她,脸色却是轻松的:“朕的吗?”
在他那声‘若徽’喊出来时,潘若徽心中有瞬间的茫然。
他有满宫的嫔妃,他对哪一个,都会温柔地唤一声‘爱妃’,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是不同的——
裴瑶卮。
他很少叫那人皇后、梓童,只有在气急的时候才会如此。他会唤她的名字、她的小字。过去,潘若徽听了多年,她一直觉得,这一声名字叫出来,才是他当真动了心、动了情、妄图与之亲近缠绵的标志。
从晏平二年,到晏平九年,她足足等了七年,此时此刻,他终于也这样唤了自己一声,可……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这一刻,她忽然就明白了——即便自己得以立后,正位长秋,但在他心里,自己与裴瑶卮,终究是不可比的。
“是啊。”
半晌,收拢心绪,她深吸一口气,浅笑道:“陛下,您的秘密,臣妾心里实在记了太多,此刻想来,还真是不吐不快呢……”
迎着萧逐的逼近,她毫无惧色,口中犹嫌不足地问:“臣妾有时候想想,也真是不大明白呢——”她伸出纤纤一指,点在他心口,“如您这般疑心深重之人,这么多年,您怎么敢让臣妾帮您做那么多事、让臣妾知道您这么多的秘密?……难不成,您就料定了臣妾对您一往情深,哪怕自己个儿被逼到悬崖边上,也还是会对您死心塌地,矢志不渝么?”
顿了片刻,萧逐忽然举起手,一把锁住她的喉咙。
“朕逼你?”他眸光凌厉,哼笑道:“是朕逼你对圣母下毒手的?还是朕逼你贪心不足,觊觎后位的?”
他上来用了十分的力气,潘若徽脑中发胀,不消顷刻,花容已是通红。
她以为他会杀了自己。
萧逐也是真想就这么杀了她。
但一对上她的眼睛,他忽然起了怯意。
潘若徽被狠狠掼在地上的一刻,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绝处逢生。
她痴痴地笑了半晌,手捂着脖子,转头仰视着他:“陛下不敢,是不是?”
他的眼中凶相毕露,在这一刻,彻底撕裂了所有的伪装。
潘若徽撑着地面,艰难起身。
“陛下不用怕,只要臣妾在您身边,您就永远都不用怕。”她说:“帝后之间,一体同心。只要臣妾坐上了那个位子,那您的秘密,便永远都是安全的。臣妾护着您,也便是护着臣妾自己。”
活着不够,到了这个时候,她竟还敢要后位么?
萧逐惊异之间,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他问:“朕现在杀了你,那些秘密,岂非更加安全?”
潘若徽垂眸一笑:“可皇上适才为何不动手呢?”
“仁懿皇后当年是怎么死的,还有后宫里那么多未曾降生的孩子,都是因何胎死腹中的……诸如此类,陛下若是不惧让天下人知道、尤其不惧让北林赵氏知道,那陛下此刻便尽可以杀了臣妾——只要臣妾的暴毙的消息一传出这帝宫,自有人会将臣妾的遗言,转告天下百姓、转告靖国公。”
她一边说,一边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