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相婴拿出一包药粉,放在桌上。
“既然如此,”他道,“明日你便不要进宫了。”
裴瑶卮看看他,将目光落在那包药粉上,看来,他这是想要自己装病了。
相婴见她不动,便道:“放心,这药量轻得很,只是一时之效罢了,对身体不会有任何损伤。”
裴瑶卮担心的自然不是这个。
踌躇片刻,她依然没有上前,“三哥,我……”
“怎么,后悔了?”
她摇头,“我知三哥是怕皇上宣召进宫之事目的不纯,不让我入宫,是想帮我。只是……”
“长姐待小妹恩重如山,小妹多年未见长姐,心中实在想念。小妹身为庶女,入宫觐见并非易事,过了这一回,往后……就不知何日才有机会了。”
最终,相婴得了她入宫一见,便尽快找机会服药装病的保证后,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翌日天还没亮透,宫里来接人的车马便到了。
出家门入帝宫,这也是裴瑶卮第一次见到相盈怀。
——那个险些被相蘅毁了容颜的异母妹妹。
小姑娘长得不错,继承了她母亲的秀美容色,只是与她母亲那股小家子气的精明不同,她却是一副盛气凌人之态,所有的嚣张跋扈都写在脸上了,实在不容易让裴瑶卮放在眼里。
大约是记恨着茉莉粉之事,相盈怀看着她的目光甚是恨毒。
车轮滚滚,裴瑶卮阖目养神,忽听耳边传来一声恨恨的咒骂:“贱人,你竟真有胆子入宫!”
她眼也未睁,淡淡道:“为何不敢?”
“你谋害嫡妹,险些毁我容颜坏我婚事,还敢如此猖狂!”
相盈怀越说越气,眼看一巴掌便要朝她挥去,却生生被制在了空中。
裴瑶卮缓缓睁开眼睛,随手甩开她的腕子。
“过去几年里,我确是自不量力了,明明配不上同你这位嫡千金争,却还不知夹着尾巴做人。”
她说到这里,清楚地看到相盈怀面上现出一丝得意。她心头一笑,接着却问:“可我为何配不上,你不知道吗?”
——那是因为裴后身死,长姐离宫,相蘅的倚仗都没了。
“哼!那又如何?你以为如今长姐回来了,她就会护着你吗?”相盈怀一脸鄙夷,“当年是因为你刚刚回家,谁都不知你长了副脏心烂肺,这么多年过去了,便是长姐不知你的真面目,你当三哥也不知你是个什么东西吗?只要他同长姐透个风,你——呵呵,还是趁早认了你这贱胚子的命罢!”
真是个心思简单的小丫头啊,裴瑶卮心想。
她轻笑一声,道:“你既如此喜欢论嫡庶,那我就同你论论——三哥是元嫡,在他眼里,你这个继嫡之女与我这个庶女,只怕也没多大分别。他不喜欢我是真的,可他喜欢你吗?”
她道:“聪明人是要坐山观虎斗的,没道理任由任何一人猖狂。否则那日,他也不会从你娘手里救下我了。”
相盈怀瞪大了眼睛。
往后一路上,她都没再同裴瑶卮说话。
过宫门换车,经过了长长的一路,车驾停在显粹宫外时,裴瑶卮颠簸了一路的心,仿佛忽然停了一拍。
若说那些年宫闱生活里,她还曾有过什么可贵的收获,那就只能是与悯黛的友情了。
“两位姑娘到了!”
悯黛身边的侍女浅斟,一早便候在了宫门口,她二人一到,连忙前来相迎。
裴瑶卮光是看着她,眼圈都有些发热。
浅斟引着她二人一路往里,在正殿外停下脚步,“陛下正在里头陪着娘娘呢,两位姑娘暂且在这儿等一等,容奴婢前去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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