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了避,“老太君太客气了,您是漪儿敬重的长辈,那就是本王的长辈,不必行刺大礼。”
朱氏忍不住朝顾清漪看去,见她坐在华儿最喜欢的一把椅子上,腰上靠着引枕,茶盏被她放在桌几最中间的位置,分毫不差,即便挺着大肚子,也是规规矩矩地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一切的情态习惯都宛若华儿重现,巧合得让人无法相信。
她虽然人老糊涂,但是顾清漪那小姑娘以前是什么性子,心底知道得一清二楚,一个人虽然能够改变,但是本性难移,有些根子的东西,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就在现在的顾清漪,附和着秦王点头,眼中的孺幕和依赖也是如此熟悉,她想要当作巧合都难。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脏砰砰砰地剧烈跳动,顾清漪的面容渐渐和颜舜华重合,眼前出现了幻象,她忍不住伸出手,叫了声,“华儿。”
顾清漪浑身一震,还来不及惊讶,就被祖母通红到发紫的脸色吓到了,连忙站起来,秦王比她更快,几步上前掐住朱氏的人中,顾清漪急切的声音随之响起,“快,王爷,快给祖母喂药,救心丸就在她随身携带的荷包中。”
秦王连忙解下朱氏腰间的荷包,荷包已经发旧,用的是宫绣绣法,秦王身上就配着一个同样绣法的荷包,正是出自顾清漪之手,朱氏的荷包应该是昔年的颜舜华做的。
心里纷纷乱乱地猜测着,但也不妨碍他给朱氏喂药,吃了药之后,朱氏渐渐平缓下来,顾清漪缓缓地在她胸口顺着气,焦急地问道,“祖母,您怎么样了?心口还疼不疼?您等着,我让人叫太医。”
“不用了,祖母不疼。”为什么以前就没有发现呢,事实是如此地明显啊,这孩子一着急起来,喊的是祖母呀。原本已经冷硬了心肠的朱氏,眼圈很快就红了起来,她紧紧地抓住顾清漪的手,生怕她消失不见似的,再次强调了一句,“都是老毛病了,祖母一点也不疼,你别急,你现在是双身子,别动了胎气。”
秦王看了朱氏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深思和了然。
顾清漪却不如秦王这般透彻,根本没注意到朱氏特地强调的祖母,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我没事,我一点也不急,但是您必须要看太医,家里也没有人照顾你,我一点也不放心,您也别怕麻烦,但凡有什么问题,一定要让人去秦王府告诉我,知道了吗?”
她一脸严肃和认真,看在朱氏的眼中亲切又可爱,原本抽痛的心口渐渐地温暖滚烫起来,她含笑地点头,“知道了,祖母都听你的。”
以前只有她听祖母的份儿,这还是头一回让祖母听她的,顾清漪既是稀奇又是开心,觉得自己终于成了祖母的依靠,连忙喊人去叫太医,太医很快就来了,诊出的问题是情绪起伏过大,需要保持心绪和平,安心静养。
太医留下药方就离开了,顾清漪看着人煎了药,亲自喂给祖母喝了,朱氏原本不愿意让她挺着大肚子操劳的,但是顾清漪不依,秦王也听她的,只好提着心让她喂了药,见她还要继续守下去的架势,连忙说道,“我没事了,喝了药睡一觉就行了。你快回府吧,小团子还在府里,这么久没见你们,怕是要哭闹的。”
顾清漪果然犹豫了起来,秦王接收到朱氏递过来的眼色,便也开口劝道,“老太君这儿有丫鬟守着,有什么问题咱们都可以赶过来,再说了,日后你想见老太君了,随时登门都可以,是吧,老太君?”
朱氏以前不愿意见顾清漪,是心有芥蒂,现在猜出她的身份,哪有拒绝的道理,连忙点着头说道,“秦王说得极是,漪儿你尽管把武安侯府当作娘家,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就是小住一段时间都行。”
顾清漪没想到还有这个收获,立马被两人合伙哄得找不着北,乐颠颠地出了武安侯府,在半道上才回过神来,发现了不对劲,“不对,好端端的祖母怎么会突然间情绪激动?还改变了态度,答应让我登门了?”
她一脸的惊疑不定,分明是有了某种猜测,只是不敢相信而已,秦王替她说了出来,“你猜的没错,老太君应该是认出你来了。”
顾清漪愣了愣,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短短的一瞬间,心里想了许多,紧跟而来是余悸和庆幸,“是我忘形了,祖母这么精明的一个人,我泄露了这么多,她老人家看出来也是正常,好在她虽然受了刺激,但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不然……”
她没有再说,后面的可能性她不敢想象,虽说人终有一死,但她不能接受祖母离开她。
秦王安抚地拍了拍她,“放心吧,本王让暗卫盯着,不会有事的,现在老太君已经知道你的身份,日后便当祖孙相处着就是,这下你也不需要有顾忌了。”
估计是想到日后的情景,顾清漪的情绪明显振奋起来,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似的,“日后我常去看祖母。”
秦王宠溺地看着她,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好,都听你的,本王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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