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回来了!
他连续几个月在庆宁府奔波劳碌,不仅要修筑堤坝,还要彻查被贪污的脏银,每日每夜都有数不清的刺客探子,根本没有消停的一天,整个人比顾清漪上次见到的还要瘦,脸上带着风霜和疲惫,但不显得落魄,反而显得更加冷峻慑人,仿佛一柄未曾入鞘的寒剑,浑身都是锋芒。
秦王走入殿中,目光就落在顾清漪身上,看了她肚子一眼,所有的锋芒和锐利都化作绕指柔,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别怕,本王回来了。”
顾清漪所有的坚强和镇定,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都成了脆弱和委屈,她猛地点头,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往光可鉴人的汉白玉地砖上坠落,但唇角却不可抑制地勾起一抹安心的笑容。
突然出现的秦王让众人呆了呆,皇后等人脸色骤变,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一般难看,昭明帝却是大喜,丝毫不介意秦王擅闯的失礼之处,直接从龙椅上走下来,欣慰地拍了拍秦王的肩膀,“好,好,好,回来就好,这些天辛苦你了。”
“替父皇办差,是儿臣的荣幸。”秦王从袖子中取出一本奏折和账册,当着所有人的面递给昭明帝,“此乃儿臣这一趟差事的陈本和证据,请父皇定夺。”
账册一出,皇后当场失态,猛地站了起来,昭明帝眼神幽深如潭,仿佛能够看穿人心似的,他意有所指地问道,“皇后怎么了?难道你对秦王的差事感兴趣?”
皇后的眼神直直地盯着账册,一刻也舍不得离开,但是自知不该如此失态,但是只要想到这是扳倒太子的证据,心里就像火燎一般焦灼难受,恨不得当场把账册抢过来撕掉、吞掉,把所有的证据毁灭无踪,好让她的儿子安全度过这一劫。
但是她不能,而且还不能让皇帝怀疑,她不停地安慰自己,太子行事一向手脚干净利索,这一次不过是伤筋动骨罢了,说不定秦王的本事没那么大,没有查到太子身上呢?
就是这样的,不过是下面的人打着太子的旗号行事,太子顶多是用人不力的罪责,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皇后成功地把自己安慰住,缓缓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后宫不得干政,臣妾还是知道规矩的,只是秦王离京这么久,也不知吃了多少苦,看着黑了瘦了,让人觉得心疼,臣妾心里难受,一时失态了,还请陛下见谅。”
昭明帝被转移注意力,这才注意到秦王的形容憔悴,心里既是骄傲又是心疼,骄傲他的能力,又心疼他的辛苦,不停地拍着他的手,道,“你的功劳朕给你记下了,这次回来就好好歇着吧,衙门的差事也不急,好好在府中休息,把身子养好起来。”
“多谢父皇体谅。”秦王道了谢,目光落在顾清漪身上,眸光微深,“父皇,儿臣接到家书,得知王妃有孕,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却在方才从侍卫口中得知,玉安郡主怀疑王妃府中孩儿血脉不纯,这是何解?王妃请不清白,本王最清楚不过,玉安郡主是亲眼看到本王王妃与人不清白还是怎的?你信誓旦旦地说王妃不洁,难道不是因为素日恩怨,对她进行污蔑报复吗?”
秦王妃和玉安郡主的恩怨已经人尽皆知,但是昭明帝作为日理万机的皇帝,自然是不会关注女人间的恩恩怨怨,他也是现在才知道这回事,当即就眯起了眼,冷冷地说道,“玉安,难道就像秦王说的,你是因为宿怨,才故意陷害秦王妃的?”
玉安郡主此时已经害怕得浑身瘫软,抖抖索索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秦王带给她的压力一如既往地大,在对方冰冷无情的目光下,她想起上次在端王府受到的警告,秦王说过,如果下次再敢冒犯秦王妃,被他发现后绝不轻饶,这一次,他会怎么报复她?
她陷入未知地恐慌之中,神情恍惚不能自抑,根本听不清昭明帝在说什么,这副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心虚,昭明帝的脸已经沉了下来,特别是这会儿邵言锦站出来作证,“陛下,郡主和秦王妃一直不对付,之前在端王妃的赏花宴上,郡主还试图掐死秦王妃,被秦王及时赶到,才救了秦王妃。”
“端亲王,此事当真?”
一直缩在一旁当布景板的端亲王被点名,不得不站出来掺和这一场荒唐官司,“臣弟隐约听王妃说起这桩事。”
那就是真的了。
眼看着昭明帝有风雨欲来地架势,承平公主坐不住了,气得对邵言锦破口大骂,“玉安再怎么任性,她还是你的世子妃,你不帮着她也就罢了,处处与她作对,可见平日在府中是怎么对她的,难怪她不愿与你过下去,闹着要和离。要我看,你们还是不要再过下去了。”
邵言锦讽刺一笑,玉安郡主又何尝把他当作夫君了?但凡她考虑过他的立场,就不会有今天这回事。再说了,她们母女两支持太子,原本就与他立场不合的。
于是他朝着昭明帝磕了一头,“微臣自知配不上玉安郡主,愿意与郡主和离,还请陛下应允。”
昭明帝已经对承平公主母女俩彻底失望,当即就应允了他的请求,玉安郡主如梦初醒,她原本是想着与邵言锦和离的,现在终于实现了,心里却像是空了一大块,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