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一楼的硝烟弥漫,二楼一片欢声笑语,顾清漪在楼梯上就听到阿娘在与其他夫人谈论着养生之道,引来一阵阵附和,脸上不由带上笑,比起吃斋念佛,她更喜欢阿娘这副热热闹闹的样子。
有人眼尖看到顾清漪走上来,当即喊道,“秦王妃来了。”
正在说话的夫人们停住话头,齐齐朝着楼梯口看来,顾清漪有些不好意思,先是道了歉,“怪我来迟,怠慢大家了。”
“哪里哪里,秦王妃要照顾小郡主,来迟一些是应该的。”
“正是如此,这就是小郡主吧,长得和秦王妃真像,一看就知道有福气。”
……
夫人们七嘴八舌地恭维着顾清漪和小郡主,周夫人还讨了小团子抱过去,小团子非常乖,换了一个陌生的怀抱也不哭闹,反而咿咿呀呀地挥着手与周夫人说着话,又甜又软,看得周夫人心中软成一团,柔声逗着她,“小团子,外祖母给你接生的,抱过你好几次呢,还认不认得外祖母呀。”
顾清漪噗嗤一声笑了,“阿娘,小团子还小,哪能认得出您。”
“谁说认不得了,咱们的小团子多聪明啊,就爱和外祖母亲,小团子,你说是不是呀。”周夫人颇有无赖的架势,温声细语地逗着小团子,小团子脾气非常好,很是给面子地咿咿呀呀,仿佛是在附和,惹得周夫人脸上笑容愈发大了。
其他夫人也凑过来逗孩子,张氏和她女儿享受了同样的遭遇,作为秦王妃正经儿的家人却被排挤在外了,她有些不甘心地挤上去,笑眯眯地说道,“周夫人,好歹让我抱一抱小郡主,让我解解渴吧。”
顾清漪和张氏闹的不愉快已经人尽皆知,但是顾府毕竟是她娘家,张氏身为顾清漪继母,也算是小郡主的外祖母,没必要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难看,徒惹笑话。
因而周夫人看了顾清漪一眼,见她没有反对后,压抑着不情愿把小团子递过去,不过手一直虚虚伸着,谨防张氏“不小心”摔着孩子。
张氏最近都在苦心孤诣地洗白名声,即便心中恨极,也不会做出当众摔孩子的傻事,她本就没多少慈爱之心,小孩子原本就感知敏锐,当即就觉得不舒服,立马扯着嗓子开始哭嚎起来。
“这,这怎么就哭了?”
张氏立马手忙脚乱,顾清漪眼疾手快地从她手上抱回小团子,见小团子破涕为笑,她才微笑着说道,“小团子有些怕生,夫人没有抱过她,一下子有些不习惯。”
一句话说下来,尽显疏离。
张氏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挤出一抹笑来,“理应如此,往后多亲近几次,小团子便能认出是一家人了。”
顾清漪挑了挑眉头,并没有接她的话,开始与其他夫人寒暄起来。其间小团子饿了,便让奶娘抱下去,顾清漪双手得到解放,略微轻松自在了些。
阁楼中除了上了年纪的夫人,还有年轻活泼的女郎们,妇人们的谈话她们插不上嘴,但是顾清漪不能冷落了她们,她让阿娘帮忙招呼着夫人们,便过去女郎圈子里与她们交谈。
也就是这时,她才看到与两位表妹站一起的年轻姑娘,顿时就愣住了——邵慧宛,她居然回京了。
再见昔日的手帕之交,反应过来的顾清漪喜不自禁,穿过人群牵住她的手,笑容热情真切,“慧宛,你不是与伯父在扬州么?何时回的京城,怎么不让人告知我一声,若不是见到你,我还不知你回来了呢。”
在场女郎大为惊讶,没想到这位邵姑娘还与秦王妃交好,暗暗后悔方才冷落了她。作为当事人的邵慧宛也十分惊讶,迟疑了一瞬才回道,“父亲他们还在任上,因为堂姐要成亲,我才回京的。也就这几天的功夫,尚且来不及通知您呢。”
实际上,她一回京城就进宫拜见了太子妃,倒是没给秦王妃递帖子,她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离开几年的功夫,昔日认识的人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太子妃不仅性情有变,对她的情分也寡淡至无。
人走茶凉的道理她是懂的,但最让她吃惊的还属顾清漪,当年她与太子妃相交,顾清漪作为太子妃的跟屁虫,两人也算是熟悉,因为性格的缘故两人不怎么合得来,情分一直淡淡。只是万万没想到,昔日小白兔般的人儿居然成了秦王妃,还变得明媚大方,在贵妇人中也显得游刃有余,行事作风像极了昔日的太子妃,才教她一时不敢相信,迟迟没有上前打招呼。
旧日的情分连太子妃都忘却了,秦王妃却一直铭记在心,对她热情相向,到让她不自在了。
顾清漪能够理解邵慧宛的想法,但是关于她的身世不能明言,她又不愿抛弃旧日好友,只能做出旧友重逢的姿态了。她们本就是意趣相投,即便换了身份也能重拾友情,再次成为至交好友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我记得你喜欢前朝李世隐的画作,正好秦王府收藏了他的绝笔真迹,你什么时候有空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咱们一起品评书画。”
果不其然,邵慧宛眼前一亮,激动得俏脸通红,一下子就与她亲近起来,“我一直都在寻找李世隐绝笔,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