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衣物是谁负责发放的?”
徐嬷嬷如梦初醒,脸色难看地说道,“王妃娘娘,是思晴。”
上一个月通房风波,思晴被设计摔了一跤,伤到骨头,一直都在养伤。这阵子毫无存在感,倒是让人忘记了她的存在。但是在此之前,她和徐嬷嬷共同掌管后院中馈,秋冬衣物也是经过她之手的。
顾清漪面无表情,“宣。”
江元瑶神色微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受害者的楚楚可怜,顾清漪眼皮一抬,眸底闪过一抹讽刺。
思晴很快就被宣召上来,她的腿脚看起来还有些不利索,但脸色红润,精神十足,看起来养伤的日子过得不错。看到这么多人在场,她似是惊讶地怔怔,又很快反应过来,连忙跪下见礼,“奴婢见过王妃娘娘。”
“起来说话。”虽不知思晴的脚有没有痊愈,但顾清漪不会让她继续跪着落人口实。
“谢王妃娘娘。”
思晴站起来,不经意地抬了抬脚,低眉敛目,一副本分安静的模样。
顾清漪开门见山地问道,“今年的冬衣经你之手发放,但诸位姑娘反映冬衣的棉絮变成柳絮,你作何解释?”
思晴一脸震惊,噗通一下跪了下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和羞辱,开口辩解,“王妃明鉴,奴婢与后院的姑娘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岂会克扣她们的份例?奴婢往年也负责姑娘们的冬衣份例,未曾出现问题,可见奴婢之心,此番出了问题,绝非奴婢所为,请王妃娘娘明察。”
往年的冬衣没有问题,偏偏王妃嫁入就出了事,还有其他什么缘由吗?思晴这番话,就差没有直接挑明,是王妃嫉妒后院姑娘,故意下手段磋磨人了。
“看在你伺候过本妃的情谊,原本要给你一份体面,既然你不要,那就休怪本妃不客气了。”
所有人都有可能陷害她,唯独徐嬷嬷不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冬衣在徐嬷嬷检查后被人调换,而有能力瞒天过海的,只有是同样执掌中馈的思晴。
顾清漪怒极反笑,声音不带半点温度,“徐嬷嬷,给我彻查,一个月前思晴与何人联系,一一给我报上来。”
她早就嘱咐徐嬷嬷盯着思晴,只需要询问盯梢的人便可一清二楚,想要知道她与何人联系根本不是难题。
徐嬷嬷精神一振,暗暗佩服王妃的先见之明,应声退下,思晴看着徐嬷嬷离开的背影,脸上闪过一抹不安,她不自觉地看向江元瑶,见她一脸从容,忐忑不安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低沉冷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齐齐望去,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是秦王。他穿着一身玄色常服,墨发束冠,脸色冷凝,剑眉微微皱起,不悦地看着跪了一屋子的女人。
江元瑶为首的女人看到了秦王,就像看到救世主一般,摆出楚楚可怜的姿态,梨花带雨地开始告状,“王爷,奴婢们的冬衣被换,您可要替奴婢们做主啊。”
顾清漪稳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这群人唱念做打,神色一片淡漠。
秦王抬眼看她,眼神一闪,“封鸣……”
“不必了。我已经让徐嬷嬷去查,不必劳烦封侍卫。”顾清漪微微一笑,“今年的冬衣被替换成棉絮填充物,思晴和诸位姑娘们都不知情,倒是妾身成了最大的嫌疑人。王爷回来得正好,替大家做个见证,免得都说我这个秦王妃心思歹毒,一手遮天。”
秦王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思晴和江元瑶等人顿时吓得瑟瑟发抖,急急忙忙地辩解,“王爷明鉴,奴婢们不敢冤枉王妃娘娘,只是过来向娘娘讨个明白而已。”
“以本王看,你们的胆子大得很。”秦王脸上闪过一抹厉色,他在顾清漪旁边的太师椅坐下,看向已经被召唤到门口的封鸣,道,“查。”
封鸣拱手下去,大堂顿时陷入死一般沉静,秦王像是没看到跪着的一地人似的,侧首看向顾清漪,“可曾喝了药?”
顾清漪一顿,不自觉地往旁边的盆栽瞟了一眼,“喝了。”
她的小动作如何欺瞒得了习武之人,秦王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脸上像是凝聚了暴风雨一般,黑沉得吓人。顾清漪被他盯得心惊肉跳,又不愿露怯,依旧镇定地坐着,但脊背上已经渗出一层薄汗。
看到她眼底的戒备和畏惧,秦王微怔,怒火愈发高涨,顿时冷喝道,“周衍。”
带着煞气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被传召而来的周衍更是大汗淋漓,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小人见过王爷,王妃。”
秦王冷冷地看着他,“熬药。”
周大夫浑身冰凉,磕了一头,“是,小人领罚。”他原本是秦王养的大夫,自然知道王爷此时已经怒极,依照王爷的规矩,办事不力是要受惩罚的。
顾清漪看周大夫面如死灰,可见他口中的惩罚并不简单,当即也顾不上秦王的盛怒,开口道,“是我不愿意喝,与周大夫无关。”她迎着秦王的视线看过去,“即便是再熬来汤药,我还是不喝的。”
秦王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