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枞汶什么都没处置就让周信走了,之后也并没有见孟尝英,他与唐肃说,“这事不要闹大,就这么应付过去吧。”
唐肃点头,“陛下才要查秦家的案子,这秦家的遗孤就冒了出来。”
“孟尝英绝不是最近才知道玲珑的事,如此,这份心计就值得揣摩了。”
“正是如此。”齐枞汶说,“所以朕说先搁置,看还有什么人要跳出来,非要追究这个秦氏遗孤?”
“臣知道了。”唐肃说。
“薛相有一份密折,托臣转交给陛下。”唐肃从袖笼里拿出一封折子,齐枞汶接过看了一眼,却放在案头另一边,并不马上看,“你转告朕的话,让他好好养伤,一切等伤好了再说。”
唐肃看着被搁置的折子,想到薛清泰殷殷切切的眼神,他又问了一句,“陛下不看吗?”
“就算不看,朕也知道里面的内容。”齐枞汶说,“你也知道。”
唐肃拱手不言。
“他的飞来横祸就和此有关,为何还学不乖?”齐枞汶说,“立太子一事从来不易,朕就怕朕今日立了太子,明日就要丧子。”
“还是从长计议吧。”
齐枞汶没有想好怎么告诉秦云颐,她突然冒出来一个侄子,但是后宫里有人想让她知道,翌日请安里,怜嫔就给秦云颐贺喜,“我进宫时,常听人说贵妃是个可怜人,我那时不明白,贵人身居高位,又得陛下宠爱,怎么能说是个可怜人?”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贵妃家里人都没了,这才是个可怜人呢。”
“现在好了,娘娘多了个侄子,好歹是又有家人了,虽然这个侄子是不入流的烟花出身,想来贵妃娘娘也不会在意?”
秦云颐听的云里雾里,“怜嫔在说什么?怎么本宫听不懂。”
皇后喝止还要继续说的怜嫔,“陛下现在不告诉你,自有陛下的思量,等你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知道了。”
秦云颐从她的脸再看到堂下每一个嫔妃的脸,然而莞尔一笑,“陛下既然没有和本宫说,显然也不是什么大事。”
“娘娘可真坐的住。”肖嫔说,“这可是娘娘哥哥的遗腹子,也许是这世上娘娘唯一仅剩的亲人,娘娘也不在意?”
“朝里大人说周大人窝藏逆犯之子,只怕最后这一个亲人都保不住,连舅家也要再一次吃瓜落。”
秦云颐眯起眼,“本宫都不知道,原来宫中有这么多人关心本宫。”
“无论是什么,本宫只听陛下的。”秦云颐说。
等请安散了后,肖嫔说,“她还神奇什么?那么一个青楼女子生下的血脉,不认不行,认也不嫌脏。”
“不认还好,只怕还能活一条命来,认了,秦家男丁都死绝了,他又凭什么能独活。”江嫔说,“陛下宠爱贵妃,还能为她和朝臣作对?”
陛下宠爱贵妃,她们都知道,但这是谋逆,陛下登基后也没说替贵妃家人平反,难说陛下会不会替贵妃保住这个便宜侄子。
秦云颐直接去了天清宫,给齐枞汶请安后,坐在他身侧,“陛下可有事瞒着我?”
“什么?”齐枞汶问,很快他就明白是何事,不由皱眉,“是哪个多嘴的人告诉你的?”
“今日去给皇后请安,怜嫔说的。”秦云颐说,“看样子,满宫里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她瞪一眼妙安,她是个包打听,肯定也知道了,偏不和
她说,让她在众人面前露怯。
“朕本没想那么早和你说。”齐枞汶说,“从潞州一路进京,怎么也得小半个月,朕不想你白白煎熬。”
秦云颐看他,“所以我真的还有个侄子在世?”
“你舅舅说不是,他只是动了恻隐之心,那个玲珑只是借你二哥的名义来苟且偷生。”齐枞汶说,“但是你我都知道,若不是真有牵扯,你舅舅何必养她们母子那么久。”
秦云颐身子摇晃了几下后,软软的往后倒去,齐枞汶忙扶住她,高声让请太医来,秦云颐短暂的昏迷后,醒来就泪流满面,“是我二哥哥,还留有血脉在世?”
“就是怕你如此,才不愿意告诉你。”齐枞汶说。“朕已经让你舅舅把他们带到京城来,是与不是,当面问就知道了。”
秦云颐焦急的摇头,“他们不能进京来,秦家还担着谋逆的罪名,他进宫来也只是白白送死,陛下,不要让他们进京。”秦云颐的眼神无声的乞求,让齐枞汶的心酸涩莫名,他摸着秦云颐的额发,“傻瓜,朕若要他们的命,如何会让他们进京?”
“现在这世上,只有朕可以定他的生死。”
“朕如何会让他死呢?”
秦云颐扑到齐枞汶怀抱里,“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二哥在外面。”
但凡家中有点规矩的人,在儿郎议亲前都会看的严实,不让做出丑事来名声不好,二哥当年院子里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谁知道他竟然在外面有一个女人,还怀了孩子。
这是本该唾弃的龌龊事,秦云颐却只觉得庆幸,是老天垂怜。